粗陋茅草棚常常会有慕名而来的善男信女拜访,一起礼佛颂经,却从不收一粒米一文钱的香火,就是这么平平而虔诚,自渡且渡人。
“叫我哥哥,或者李家哥哥!”
这两天,镇上首屈一指的大户,李家的家奴和庄户们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连一贯懒惰的捕快们都跟着县尉大人一手铁尺一手铁链,双眼赤红的四周搜索,这架式仿佛看谁都不像好人。
李小白不觉得意的吸了吸被扎伤的指尖,决计避开积水,重新将红鲤捧起,掷入船外的湖水里。
大武朝国运昌隆,民风开放,没有呆板刻薄的礼教束缚,连这么点大的小女人都能够将带着“情郎”的官方小调挂在嘴上,很轻易让人想到哪个少女不怀春。
年青男人一怔,神采变得诡异起来,竟然被妹子送花,真是说不出来的好生难堪。
陶钵装满后可供晨食与午食,和尚以装满即止,一旦过中午,不管有没有装满,他都会回到本身的茅草棚,颂念佛经不止,直至子时安息,次日持续风雨无阻的乞食。
年青男人莫名感到画风突变。
在他的身后,小萝莉的父亲,阿谁正在动摇船桨的铁塔般黑男人会用砂钵大的拳头奉告那些不守端方的登徒子甚么叫作“可远观而不成亵玩”。
噌!~
小萝莉歪了歪挽着垂鬟分髾髻的小脑袋,仿佛有些迷惑。
与其说是乞食,倒不如说是一种虔诚的典礼。
洗得发白的僧袍仿佛百纳衣普通打满了补丁,边幅古拙的和尚捧着一只缺了口的陶钵,须眉渐白,身形干瘪,双眼却极其精力,仿佛能够将民气看破。
坐在船首的小女人顺手采摘下一朵粉红色莲花,将白嫩嫩如藕段般的小手探入船舷外的清冷湖水中随便拨动,双颊似粉,与手中犹自带着晶莹露水的莲花相映,她眺望着仿佛连天接地的莲叶,用稚嫩动听的声音浅吟低唱,如同雏凤初鸣,分外好听。
为了找到已经失落了三天的自家行三小郎,李大虎李员外几乎将全部西延镇和四周十几个庄子折腾得鸡飞狗跳,特别是李家悬下的寻子花红,使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心动并且行动起来。
打着替李家小郎清算尸骨的心机,白老迈举着火把,循着留在岸边的一些陈迹,没走出多远便看到一个失神瞻仰星空的年青人,定睛一看,恰是李员外苦寻不着的小郎。
年青男人当然不会解释“小白”是某个喜好露屁股的熊孩子养的小破狗专属名词。
李小白看了看和尚,又看了看在船底挣扎弹跳的红鲤,一时心有所动,便伸脱手去捧那尾不利的小鱼。
“小白哥哥!”
鲤鱼本来就是善跃的鱼种,被船只惊起是常有的事。
作为一名搭客和听众的年青男人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面前的小人儿就像《爱莲说》说中的词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大师,晨安!”
顿挫顿错的比丘唱诵远远传到湖上,打断了李小白的小白文故事,载着三人的小舟不知何时垂垂抵近了西延镇这一侧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