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刚坐下，便闻声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窦长清将鸿恪的信心到这里，停了一停，目光超出信纸的上缘朝皇后看去。
“你初入宫时，是在甚么处所应差？”
几天风景，皇后就看着衰老了很多。早上起来也偶然梳洗，发髻疏松堆在头顶，眼角唇边都爬上了细细的纹路。她闭着眼，一手成拳撑在太阳穴上，靠在榻上，像是已经睡着了。窦长清叹了口气，刚要放下信纸，却听她俄然开口。
窦长清冷冷地说：“只是你晓得你家华嫔娘娘只怕再可贵回圣宠，不甘心在阿谁冷宫中耗尽一辈子，是不是？”
“但是奴婢的字太丑，见不得人。”
飞霜面上闪过一丝惶恐，在窦长清的凝睇下，不由自主低头躲闪，低声说：“掌醖署掌事嬷嬷对奴婢很好，传闻贵妃娘娘要选人去玉阶馆，就向宫内府的温公公保举了奴婢。也因为奴婢识字，做事也还稳妥，便选了去。”
窦长清只得感喟，本已经半站起来了，复又坐了归去：“那奴婢就持续念。”
“无妨事。”窦长清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你持续写就是。”
“你有兄弟吗？”
“没事，也不是要给谁看。”他一边说着，已经亲身研好了墨，取过一支狼毫舔饱了墨，递到飞霜面前。
“孩儿于正月二十八过黄河，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达到玉门。玉门是边郡向中原的流派，出了玉门，才真正到了塞外。这一起上，沿途州郡都谨慎欢迎，孩儿并未受半分委曲，魏都御陪侍身边，斯须不离摆布。崔尚书也经心极力，为孩儿举荐各处官员。一起饮食都还风俗，夜里睡得也好，母亲万勿顾虑。”
飞霜只得硬着头皮持续向下写，一边还要竖着耳朵听窦长清的话。她此时已经明白，窦长清把她带到这里来，所谓抄经只是掩人耳目，首要目标还是要问话。
窦长清没法，只得承诺：“是！”
皇后还是闭着眼，又问：“前面还说了好些沿途的见闻，如何不念了？”
飞霜缓慢地昂首朝他看了一眼，又缓慢地垂下头去。但是只是这一眼，却已经将统统没有宣之于口的心机透露无遗。
窦长清一个激灵，抬开端看去。
飞霜诚惶诚恐：“奴婢只不过是换个处所做事，那里算甚么出头呢？也是华嫔娘娘驯良，待我们都很好，玉阶馆的是非又少，奴婢现在安稳惜福，不敢有半分别的设法。”
“不是不是……”飞霜赶紧否定：“华嫔娘娘也一向惦记取皇后娘娘，只是她晓得娘娘内心不痛快，怕是不大愿定见人，以是才没有过来问候。奴婢是晓得华嫔娘娘这份心，才自作主张……”她再也坐不下去，起家走到窦长清的面前跪下：“窦阿翁明鉴，奴婢奉养华嫔娘娘一贯竭心极力从无贰心，只是……只是……”
“如何不念了。”
香炉里是点着安神香的。皇后闭着眼“嗯”了一声，沉默半晌，还是对峙：“阿翁，再念一段吧。”
“你把手给我看看。”
“这字不像是有师父教过的。”
窦长清又将她带到佛龛侧面一个小小的门前，推开门，内里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中摆放桌椅，桌上堆放着一些经卷和白纸。
密室喧闹，卷烟环绕，他甫一出声，惊得飞霜手悄悄一抖，一个菩萨的萨字就飞了出去。飞霜忐忑地朝窦长清看去，不知该如何是好，嗫喏道：“这可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