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又反复了一遍:“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禁卫军策马而行,从单超身侧奔驰而过,在马蹄轰响声中很快向山下去了。
他回身穿过世人,拿起刚才搁在墙角的太阿剑,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密室门。宇文虎边对亲兵丢了个眼色边快步跟上,只见谢云就这么一手捏着雪莲花一手提着太阿剑,率先踏进了隧道里。
他说这话已经晚了,傅文杰哈哈笑起来,因为血沫堵住了嗓子眼的干系那笑声听起来如同咯咯,非常奇特又瘆人——但是他的神情倒是高兴的,或者说,锻剑庄的傅少庄主,就向来没有暴露过这么等候又幸运的神采。
“不要!”单超拔腿上前:“停止!”
谢云定定望了宇文虎一眼,统统人都觉得他接下来会说甚么。
“……仲文……”
单超一眼望去,顿时愣住了。
在场合有人同时头皮一炸,宇文虎失声吼道:“甚么人?谁在那边?”
单超纵身上马,极目远眺。
“姓景的撤退了,我们按您的号令未曾禁止。不过搜检查抄锻剑庄库房等花了些时候,是以未能及时护驾,请统领恕罪!”
——那朵带血的雪莲花,被傅文杰插在了谢云耳际的鬓发中。
只见深沉如墨汁般的黑暗里,那一星火苗如同萤光,映出昏黄恍忽的光晕。梨木箱笼边一个女子身影正缓缓回身,身披一件浅绯红衣袍,绣花轻纱以后模糊绰绰暴露表面秀美的侧脸。
——他问这话的时候,陈海平、周誉等十数个武林弟子都正被禁卫军押着,远远待在院外。
“不,”谢云柔声道,“我谅解你了。”
他的手悄悄一顿。
“既然这统统都是早安排好的,为甚么你要把我卷出去?”
宇文虎转头看看本身的人马,咬牙拱了拱手:“看来谢统领早有筹办,鄙人就不打搅了……当今圣上还在宫中等我归去复命,谢统领,本日各种来龙去脉,我们来日去御书房里再说吧。”
“簪花,簪花……说得对。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仅仅一天之前,那还是锻剑庄清雅幽深风景秀美的后山别院,谁曾想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显赫堂皇,转眼成空。
“婉娟……”
顷刻间傅文杰仿佛没明白,只呆呆地坐在那边。直到谢云目光转向他紧紧蜷起的另一只手,同时略微垂下头,他才仿佛从浑沌中反应过来甚么,嘿嘿地笑了起来。
“雪莲花如何?”谢云冷酷道。
半晌他终究深吸一口气,悍然打马:“——驾!”
树林边真的有一匹马,油黑如电四蹄乌黑,不耐烦地刨着地盘,鲜明就是他逃出长安南下时,和谢云共骑的那一匹!
偌大的后山别院转刹时就空无一人,唯剩废墟中尘烟缓缓落地。凌晨的阳光穿过山林,映照着满地废墟,焦黑的房梁和瓦砾中升起了缓缓而上的青烟。
“……”单超渐渐咬紧了牙关。
宇文虎这才晓得本身刚才在隧道中的谨慎谨慎有多么弊端。
“……你现在不想杀我了?”半晌他才挤出一句。
——这就较着是威胁了。
谢云暖和道:“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好吗?”
而谢云非常平静。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向傅文杰,脚步无声无息,的确就像是在地上漂泊一样。
——其实在那么微小的可视前提下,又隔着昏黄的泪水,他实在是甚么也看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