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握着匕首的掌心松了又紧,那声“都给我停止”尚未出口又咽了归去。
这一声甚有急智,即定性了这场打斗是行刺,又点名把禁军统领绕了出来,谢云是不能不答复的。
“行宫重地,半夜半夜,这是在干甚么?”武后望向房顶,怒道:“给本宫下来!”
紧接着,七星龙渊的澎湃杀气就直直地劈面而下!
“……你到底是甚么来源,”宇文虎声音沙哑几近变调,难以置信地问:“这套剑法,你……你师承何人?!”
武后失声问:“明先生真能看得出来?”
单超剑意粗看与谢云形似,细看却没有谢云暗门杀手的诡谲细致,显得更加气象万千。奇特的是他底子不像世上大多数武林妙手一样有一套体系的家传剑法,而是随心所欲、游刃不足,哪怕因为没有章法的启事在那里支应不上,宇文虎也没法趁机而入——因为七星龙渊的剑意实在太凌厉了。
谢云眉角突然一跳,单超眼底错愕。
就在这一问一答间,屋顶上苦战已定出了胜负。
为何谢云深夜一人在清冷殿中等候,为何斥逐了四周巡查的大内侍卫,为何连头都不回就是一句颐指气使的“给我倒碗茶来”……
武后不耐烦地打断了宇文虎的请罪:“本宫过来不是听你们啰嗦这些的!来人把骁骑大将军带走,禁卫与骁骑营归去各司其职,待明日本宫细心问过后,再行措置!”
武后一抬手:“本宫恕你无罪,说罢!”
他浅笑道:“不敢当,不过是江湖郎中罢了。”
谢云公然答复了,倒是当着统统人面反问的:“——宇文将军深夜潜入内殿窥测于我,是何用心?”
武后又道:“这位是禁军谢统领。”
几个禁卫同时上前,硬生生拦住了骁骑营亲兵的来路。千户长被迫收住脚步,这时才顺着声音转头一看,顿时就愣了。
“我不杀你,”他转向宇文虎,道:“你兵器倒霉,我不占你这个便宜。”
明崇俨说:“当然。”
行宫内院,哪来的豹子?!
一股寒气顺着千户长的脊椎冲上脑髓——半夜半夜,深宫当中,骁骑大将军和一个知名禁卫决死斗争,而禁军统领身携短匕袖手旁观,这是要干甚么?
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谢云拂袖而起,电光石火间掐住明崇俨的脖子,将他往地上一推。
无形的长剑和无形的剑气纵横交叉,浑厚宏博风雨不透,的确可谓无坚不摧!
“甚么人在那?!”
“与大师仓促见过两面,不想第三面,就要你死我活了。”
豹子?
紧接着他放轻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浑厚而凌厉的气劲:
谢云转头一看,只见天井外的亲兵和禁卫纷繁跪了一片,而不远处被宫人簇拥而立的,鲜明是当朝武后!
武后叫她带来的宫人都原地不动,却亲身携了那年青方士的手,拖着长长的富丽裙裾,举头跨进了清冷殿的门槛。
喧杂随风而走,不远处清冷殿的灯火顺次亮起,有人被轰动了。
武后这片可贵的惦记之心,也就是伶仃对谢云,换作别人那底子是想都不要想的。
宇文虎眉角当即狠恶地一跳,顷刻间想明白了连续串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