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比它值钱,”单超答复道。
单超半跪在床榻边,悄悄握住谢云垂下的手,着魔般谛视着那淡红色的薄唇。
非技击一道中人,大抵不会了解这句话背后的绝对性。武后下认识就皱起了刻画精美的娥眉:“普天之下就没人打得过吗?”
单超在他戏谑的目光中哑口无言。
谢云面色微变。
我就陪你坐在这张赌桌上。
“――单、超。”那男人在刀锋后浅笑道:“久闻大名,别来无恙?”
“难怪把戏对你不管用,我还当这世上真有无所害怕的人,本来你只是忘了统统惊骇的事情。”
单超猝然抬手按住眉心,胸腔狠恶起伏,收回了粗重而又难以置信的喘气。骄阳下穿过黄沙的剑锋,和戈壁深处如血的落日辉映,在他脑海中交叉成了无数斑点和光影。
――那张脸有着世人难及的俊美,也透着难以设想的歹意。
“到当时暗门重见天日,局势一去不复返。”谢云悠然道:“皇背工中的实权就非常伤害了。”
桌案后谢云却摇了点头。
“权益非论在谁手上都是权益,只要它在那边,就会有无数人争抢它,追逐它,为了它六亲不认,为了它无所不为……你晓得比为争权夺利而赌上性命更可骇的是甚么吗?”
紧接着他不敢低头看谢云的神采,就顺势把谢云半扶半抱着进了屋,扶到床上。
他直勾勾盯着谢云的背影走向长廊绝顶,随即翻开房门,跨过门槛――就在这时他膝盖一软,但还没倒下去,电光石火间只觉身后风声吼怒,被人稳稳一抱!
他向来不像时下男人风行的那样高冠峨髻,大多数时候都用一根朱红丝带将头发随便绑起,从侧颈垂下的长发在夜色中有种水一样温和冰冷的质地。此时大抵确切有些醉了,他也没伸手把头发别去耳后,就这么肩膀微微垂落,眼神慵懒惰漫地盯着水面。
武后不愧是斗倒了王皇后、萧贵妃,弄死了长孙无忌、诸遂良,把关陇旧族完整颠覆了的关头人物,其灵敏至极的政治嗅觉不得不令人赞一声老辣。
单超握剑的手稳定如同铁石:“不美意义,之前的事我都忘了。”
“汉庭春――”谢云拖长腔调,嘲笑道:“好大手笔,一滴令媛的佳酿就这么泼了,你这辈子见过那么多钱么?”
不待武后诘问,他话锋一转道:“尹开阳除了‘销天下兵’以外,还提出了其他任何主张吗?”
“是连坐上赌桌的资格都没有。”谢云说。
谢云闭上眼睛,说:“我的命当然值钱。”
“圣上同意了,”清冷殿内,武后旋身坐在案后,在金凤牡丹缠枝宫装扬起的裙裾中凝声道。
“景灵向我汇报锻剑庄一事时提到了你,是以我很猎奇,想晓得你现在变成甚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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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还是闭着眼睛,看模样如果再这么一会儿,他就该睡畴昔了。
脚步回声而止。
谢云从玉栏高低来,大抵是酒意上头,脚尖打仗空中的时候竟然踉跄了一下,被单超抬手一把扶住了。
尹开阳掌风袭来,扫到了单超耳后靠近脖颈那一片的后脑;紧接着闪电般退后,江湖百年第一轻功梯云纵催发到极致,几近是在这里消逝,同一时候又在屋角呈现,电光石火间堪堪躲过了七星龙渊力可开碑的一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