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安娘家,远远听到有人鬼哭狼嚎。安娘如同惊醒普通,一头冲向声音来处。很多人围在梁家门前。安娘分开人群,冲了出来。梁准正被一个大汉踹倒在地,一旁一个肥胖男人一边喝骂,一边抬脚狠狠踢向梁准。
“相公,相公!呜呜呜——你没事吧?”安娘哭着高低摸着梁准的胳膊和腿。
“你个疯婆子!”男人恼羞成怒,一脚踹在安娘肚子上。安娘被踹出好几步远,抬头倒在地上,头磕得砰的一声响。她又从地上摇摆着爬起,再度朝那人扑去。男人往中间躲开,安娘扑了个空,扑倒在冰冷坚固的青石板地上。她爬起来,朝那人再扑。男人躲开,她一下子扑倒在了梁准身上。
”你们做甚么?快放开我相公!快放开!”安娘疯了一样冲畴昔,朝着肥胖男人抬手挠去。男人不防,被她抓了正着,几条血痕立时呈现在脸上。
安娘从婆子口中得知梁准竟然把本身卖去了军中,吓得跌坐在地上,如何都爬不起来。
走回城门,天光已经大亮。两人相携着进城,婆子提示安娘,梁准能卖她第一次,也能卖第二次。她可不是每次都能好命逃脱。婆子要带她回自家躲躲,可安娘只要回本身家,婆子没法,决定陪她归去。她都有些不幸这女子的主家了。花了很多银子雇本身和侄子演这一出,没有任何用处,钱实在花得冤枉。
赵荑想,若遵循佛家所谓贪嗔痴“三毒”之人的归宿,贪婪入饿鬼道;暴戾入天国道;愚笨入畜牲道,那如梁准这般贪嗔痴俱全的人是不是会被分尸三处,不对,是分灵魂三处,日日受尽鞭挞,永无循环呢?
看着安娘傻了般喃喃反复着不成能的话,婆子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那男人是她夫家侄子,两人都是百戏艺人。因为当今皇上感觉臣下玩乐过分,奢糜成风,因而命令斥逐百戏,让他们这些本就操着贱业的人生存困难。有人寻来,给了银子,要她和侄子合演一出戏。有钱可赚,又不违知己,她高兴极了。可见安娘如许,婆子都不晓得本身做得对不对了。难不成本身拆散了有恋人?那梁准那里有半分交谊,这安娘实在让她无语极了。但既拿了财帛,总要把差事做完。
“能的!能的!那五奶奶能买她!杨爷!真的能买她!”梁准疯魔了般,回身紧爬几步,一把揪住安娘的发髻,扯着拖向肥胖男人。“杨爷,您和五奶奶说,就是祝妈妈家的安娘!她能买的!”
”杨爷,杨爷!她娘没死的时候就跟着隆昌侯府五奶奶,您把她卖给五奶奶!杨爷,五奶奶能买她!“梁准抱住肥胖男人的腿,语无伦次地说。
安娘被揪得吃痛,本能地挣扎。梁准见了,另一手毫不游移地又去按她的头。安娘被按得透不过气来,两手冒死抓着梁准的手臂,偏头一口咬了下去。梁准不防,被她咬个正着,气得反手一巴掌呼到她脸上,揪着她的发髻朝地上磕去。
安娘只默不出声地听,并不说话。婆子见她不似检验,除了感喟,也实在不知说甚么才好。这世上就是有执迷不悟的人,不幸又可悲。
梁准嘴里一向在骂,可究竟骂了甚么,安娘听不清楚,她就感觉面前的统统扭转着,飞舞着。是下雪了么?如何一片白茫茫呢?那雪里有甚么?是娘亲么?安娘用力用力地看,可如何甚么都看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