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承训见沈拓低头深思,“官家,劈面就是泾原地界,大宋在此必然集结重兵,不若派臣前去通传,不然一会大兵云集,不好说话。”
如果此地卖力的武将首级是赵构亲信,如果沈拓出逃的动静已经南传,赵构内心有了防备,这会子冒然与宋军将领联络,如果落在故意人的手里,那可比被金兵抓归去更加惨痛了。
这一起行来,为了惊骇透露行迹,哪怕是有人挑衅,沈拓的态度也是能躲则躲,能逃则逃。三百蒙古兵满是乞颜部的精锐,一个个嗜血善战,跟着沈拓跑了几千里,一个仗也不敢打,内心当真是憋气之极。
数月驰驱,种极已是熬炼的极其沉稳刚毅,乌黑的面孔上,竟是面无神采。只是与沈拓面光相接时,到底是年纪尚小,忍不住将视线低垂,不敢与沈拓对视。
那十夫长躬身一礼,极利落的答道:“驻在村里的金兵怕有一百来人,多数是契丹或汉兵,女真人没几个。我远远听的,满是汉话和契丹话。百姓么,只怕都死光了吧,村头小河沟里,满是百姓的尸首,天虽不热,却臭的熏人!”
此事过后,他们并不决计忌讳行迹,路遇大股金兵,便加以遁藏,小股金兵,则上前痛杀一气。旬月过后,全部鄜延路高低皆知,不晓得从那里跑来一股蒙古马队,竟是逢人便杀。
“克鲁,克鲁!”
而与之相反,一入宋境,小股的马队步队已经见了十几支,并且部勒清楚,军纪严明,一看到沈拓世人,并没有人上来贪功邀斗,而是有的敏捷后退,有的远远相随察看。
沈拓微微一笑,只道:“折孝忠,薛强,你们与种极同去。”
宋境却与来时的诸州不异,百姓离散,烽火到处。有小股宋军马队见了沈拓一行,却也并不上前,只是缓慢而退,显是要归去禀报上官。
“臣在!”
沈拓待本身的宋人侍卫另有些恩威并施的味道,待这些蒙古兵将,倒是从不斥责吵架,是以这些蒙前人固然阔别故里,却也晓得只要沈拓有朝一日重得帝位,他们必然多得金银犒赏,竟是没有人以离家万里为苦。
渡戈壁时,曾经有好些天食品饮水布施不上,沈拓等宋人也只好喝马奶来活命,旁人也罢了,沈拓每次喝时,都如同喝药,当真是苦不堪言。
康承训只是武人,那里晓得沈拓意义。
他这一声令下,百夫长赤那奸笑一声,向着沈拓道:“跟着天子几千里,唯有这一道旨意,最合我们的情意。”
看军旗番号,也是分属分歧的军队,如此一来,宋兵在泾源一带集结雄师,已属较着之极。
此话一出,不但几个那可儿大喜,就是其他的蒙古将领,也是喜上眉梢。
此时天近中午,又时价四月,大家立马在平原高岗,又是都身着战甲,没有树木遮阴,太阳直洒下来,不一会工夫,只觉额头后背上,汗水直冒。
沈拓半天不答,康承训倒是急的满头大汗。兵凶战危,一会子几千宋兵涌将过来,到时候就算表白身份,谁晓得是不是刀枪无眼,万一伤了沈拓,那可真是百死莫赎了。
沈拓手持皮郛,抬头痛饮,甘洌清甜的河水直入喉中,几大口喝下来,只感觉身上炎热稍去,垂垂清冷。
“你与康承训一起去,探听一下,你种家另有甚么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