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唇:“就算是鸿门宴,我也得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很久,他揉了揉太阳穴,道:“两位女人可容辜某再带上一小我?”
一室红中,一对男女于幔帐深处缠绵。被压在身下的女子眼神迷离,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突入的书玉。
一张庞大的屏风横立在包厢南侧,满屏桃花灼灼绽放。
“辜先生,水月和芙月但凭您的叮咛。”双姝齐齐矮身行了个礼,端的娇妍万方。
风趣。
余晖在青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光影,长得仿佛一辈子。
女伶语塞,却抖得更短长了。
是方蹇。
喉间有百般言语想问,谁料脱口而出的倒是这一句。
窗外噼噼啪啪,雨声不竭。窗浑家微不成查地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遗憾。
“那如许?”
大门敞开的包厢内,满目赤红。朱红的雕花壁。暗红的梨木桌。绯红的幔帐跟着自窗外而入的风飘飘摇摇。
方蹇曾约她听曲,她却不知方蹇现在在哪一间包厢。
辜尨无言以对,正要招手唤书玉,却见云月施施然走到了书玉面前敛眉道:“玉公子是个温雅之人,天然不会难堪云月,云月便跟您了。”
他好笑地搂着她,唉,他笨笨的小老婆啊,不知要让他操多少心。
“他便是你要嫁的夫君?”书玉俄然开口。
辜尨低低地笑了,忽而改了主张:“辜某邀贺二公子一同,不知贺二公子意下如何?”
那女伶这才如梦初醒,青白着脸后退了一小步。
水月红着脸道:“只要先生高兴就好,水月和芙月必然经心奉侍。”
程瑜勾没勾搭上富商,书玉并不晓得。她只记得阿谁大雨滂湃的傍晚,浑身湿透的少年跪在她家窗下。
书玉垂垂收回思路,一昂首发明他们已走到阿姆的老屋前。老屋已被烧成灰烬,那边的地盘上青草丛丛。老屋旁的那棵老槐树还在。她不由得想开初来青河镇的那三个月的每一夜,树下一向有人温馨地站着,不知倦怠地守着她。
无声的逐客令。
“书玉,放太小瑜吧。我晓得她犯了大错,但是她年纪还那样轻,还没走出青河镇看看。让我替她下狱吧。”
书玉轻哼一声,睬也不睬。
“老婆,你拿我寻高兴吧, 已经很正了……”
书玉勾唇,伸手便钳住了女伶的下巴:“你怕我?”
走廊上,一间间包厢俱门房紧闭,偶尔有曲声模糊飘来。清清泠泠,靡靡凄凄。
一句话,五分严厉,三分宠溺,两分无法。
“喂,”她俄然正色:“今后我不跑了。”
书玉一眼便看出了那青花琉璃酒壶不凡物。一尊酒壶便如此,那么壶里的酒该有多宝贵?
书玉微讶,向着女伶的方向走了一步。
书玉唇畔的笑意更深:“哦?既然你我素未会面,你又如何晓得我是上等厢的客人?”
韩擎朗声大笑:“本来辜先生也是个会玩的主,失敬失敬。”
书玉悄悄一笑,眸色愈深:“看来,你不但怕我,还怕得不轻。你我不过第一次见面,你为何如此惧我?还是说……实在我们见过?”
书玉自恃矗立独行,却也没法放弃已为人.妻的身份频繁出入月明楼。
一场绵长的大雨后,程家人从青河镇消逝了。
落日垂垂沉下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