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摇了点头。
寒生拿起一条布袋，壮着胆量跳下了坑。
“先人的骨殖见不得太阳光的，寒生，尸气已经散尽，你下去替曾祖敛骨。”父亲鼓励寒生道。
“再找谷旦。”父亲拉住寒生的手，拖了来。
婺源是古徽州一府六县之一，也是南宋闻名理学家朱熹的故里，放眼望去，松竹连缀不竭，掩映着白墙灰瓦、飞檐翘角的徽派明清古修建，炊烟袅袅，静得像是一幅故乡山川画。
“等等尸气散了再下去。”父亲又点起了一支烟。
自幼就跟着父亲行医，十多年的耳闻目染，寒生对人体并不陌生，他晓得人体大大小小有204块骨头，但是传闻本国洋人有206块，他们的第五脚指骨比我们多一块，不过父亲也没见过。
屋内光芒暗淡，父亲坐在椅子手握石杵在药缸中捣药，四下里披收回一股植物根茎的土气。
“老爹，我看不到黑气呀。”寒生搀扶住了父亲。
寒生的母亲很早就归天了，是父亲一小我辛辛苦苦的将他拉扯大，靠着一点家传的医术，勉强度日。旧时的中医，多少都触及点风水术，之前父亲也给别人相过阴宅，厥后在文革中遭到了攻讦，说是封建科学，打当时起，父亲就再也没有提过这档子事了。
父亲跳了起来，抓起雨伞，站在土堆，把雨伞撑开遮住了阳光。
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医术普通，但医德很好，四周十里八村的老表都找他来看病，普通的病都不去镇卫生院。
朱寒生本年二十岁了，常日里在家中跟着当赤脚大夫的父亲学徒，做些山采药、捣臼配伍等琐事，固然脾气外向但人却诚恳忠诚，村里的白叟们都很喜好他。
竹林里雾气沼沼，一团团的伊蚊煽动着翅膀，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两个热血的人类，寒生不由得打了个颤抖，这类蚊子咬人无声无息，叮的包不大，但是奇痒，你恨不能把那块肉都抠出去。
现在辰时中，一缕阳光斜斜的射下来，照到了土坑里。
“当然，你还没学过堪与观气之法，天然看不见了。”父亲说道。
“寒生，你要记着，刨开棺材板时要屏住呼吸，密封好的棺材里有尸气，吸出来会抱病的。”父亲举起了锄头。
寒生用力的刨着，四周已经堆起了高高的土，就在这时，俄然部下感受有异，“咚”的一声，锄头一沉，手腕翻转用力，竟硬生生的扯出一块黑褐色的木板来。
父亲坐到了一边，抽起了烟，卷烟味儿弥散开来，蚊子群退回到了竹林里。
“嗯，普通是淡灰色，也有玄色的，像浓烟一样，很邪门，最可骇的是红色的尸气，沾就有救了。”父亲说。
村东头的三间茅草房是他的家，门前种着些党参柴胡等中草药，大黄狗懒洋洋的伏在门槛。
吃完饭，他和父亲扛着锄头铁锹雨伞和几条布袋子解缆了。
“好，我清算一下就去。”父亲进屋去取药箱。
“寒生，明天不必然赶得返来，你在戌时把遗骨盘点一下，然后用白布条扎紧放在西屋壁龛，记着点三炷香。”父亲背起药箱，叮咛寒生道。
“有黑气，躲开！”身后一声暴喝，父亲腾空跃下，一手扯住寒生将他推了去。
“咱家子穷，老墓里除了一把骨头还能有甚么？别胡思乱想了，对祖宗不敬。”父亲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