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问道：“杀她的人，是谁？”
陈玄丘点头道：“好！”
难怪，那两个老鬼夺舍寄身于此，从未招人思疑。
院墙犹在，但院内的统统，假山池水，大树华屋，尽皆不见。地上也是既无尸身，也无血迹，就像一幅书画，被人硬生生的抹去了上边已然绘好的丹青。
……
陈玄丘回到甲字一号房，但见房中已经清算过。
当最后一缕幽冥鬼火完整渗上天下的时候，覆盖在苏家老宅内里的幻象便完整消逝了。
蒲儿真的是一个很卑贱的小人物，芸芸众生中，把她喻为一茎能够任人踩踏的小草，也没有过。陈玄丘和她打仗并不久，她从恩公改称陈玄丘为公子，也不过一晚的时候。
堆栈里，陈玄丘又返来了。
殷受说到这里，瞿然一惊，道：“是鬼王宗弟子吧？不会是长老、坛主普通人物吧？”
店小二提着两桶热水，兴高采烈地进了房间。
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穿一袭皂衣，戴一顶竹笠，竹笠压至眉眼，再微微低头，便只暴露一个清秀的下巴。
陈玄丘走到鞠问处，恰好一个肮脏男人，用刀鞘挑着一个承担，晃闲逛悠地搭在肩头，向他走来。
竹笠少年悄悄拜别。
“真是见鬼了，如何甚么都不见了？”
殷受笑道：“巧了不是？这就是心有灵犀吧。我一想，明儿要一起去大雍，干脆搬来这边住，免得两端儿折腾。我既来了，你就不消去了。”
陈玄丘淡淡一笑：“俗事未了，还要住些光阴。本来的房间若未曾有人住下，便还住那间吧。”
咦？莫非为了凑娶媳妇的钱，他竟然……
陈玄丘直视着殷受道：“天不怜她，我怜！天不杀贼，我杀！”
殷受迷惑隧道：“然后呢？”
店小二只扫了一眼，当即做出了精确的判定：四十六文，必然没错。
店小二凑过来，点头哈腰地陪笑：“公子还需求些甚么？”
殷受听了，不由眉头一皱：“鬼王宗在清冷州一带权势很大的。你单枪匹马的，就算害了那女子的只是鬼王宗的一个浅显弟子，也不宜获咎。陈兄，你与那女子，昨日才方才了解，何况，毕竟是奴籍……”
你要不要这么坦诚？我真有那么差吗？
男儿大丈夫，安能雌伏承欢，以身事……
……
店小二惊奇地迎上前道：“陈公子，你怎又返来了？不是退了房么？”
陈玄丘道：“只是一介小贼，无需你援手。只是……谈女人那边，我就不去奉告了。费事你奉告一声，然后与她尽快分开吧，等我到了中原，必去寻你们。”
殷受听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罢了，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先知闲谈女人一声，叫她先走。然后，我陪你去，干掉了那人，我们当即远走高飞，鬼王宗再短长，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弟子追去中原。”
陈玄丘探手入怀，摸出一摞钱，一摞大钱，用线拴着，沉甸甸的。
但是，阅人多矣的小二哥确信，如果他回绝，这位很斯文很清秀，标致得像个大女人的陈公子，真的会在他身上捅三个血洞穴。
从未当真打量过她模样的陈玄丘，乃至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干涩的枯草似的头发，肥胖的菜色的脸庞，比同龄女孩要纤细的多的手腕，另有她那怯怯的，老是带着一丝奉迎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