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曾问为何不会聚三万兵力从西北打入,那边已攻陷两县,一鼓作气更轻易稳定军心,同时也沿途收伏民气。而荆玉州地形庞大,通往都城的路上又横着两道山川,从阵势上较着不占上风。
十五岁就从戎,想来也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如果能吃上一口饭,谁会甘心参军兵戈?这般一想,她内心格登一下,该不会师兄征兵强行抓来的吧?!
一番商讨过后,夜已深沉,天上月朗星稀,明示着明日是个好气候。兵士们除了站岗巡查巡查的,都已歇下,白日人来人往仓促忙忙的偌大虎帐至这时也随深夜归于沉寂。
周宣攻陷皇城后,数万禁军血流成河,仍难敌局势已去,韩世超几经展转,寻到周顾下落,这十八年来,兵马粮草一事,皆是他在外打理,现在举兵反戈,虽周顾名为主帅,但严峻决策还是皆由他谋定。
大师父但笑不语,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最后将她的胃口掉得将近炸了,才悄悄奉告她,荆玉州兵强马壮,我们恰好取其长补己短。卿羽这才恍然大悟,本来,攻打荆玉州的目标,不是今后翻开缺口,而是要谋它的兵力和军粮。
她对他最好的心疼,便是今后守在他身边,同进同退,不离不弃。
真实在实,痛彻心腑。
一声“羽保护”,叫得她几乎噎着。金子解释道:“虎帐当中无女子,主帅怕你糊口不便,就命你今后男装打扮,封为营前保护,专职奉养主帅的平常起居。”
金子连连点头,道:“部属可还够不到保护的资格,我只是个打杂的,专职替主帅跑腿罢了。”看了她一眼,不由笑了,“我也晓得姐姐原是女子,是主帅内心的人,姐姐甘心陪着主帅同甘共苦,我真佩服姐姐的魄力。”
卿羽自叹本身胸无弘愿,畴前只顾满山满野地跑着采药,厥后又在露鼎记炒菜做饭筹算盘,从不晓得天下大事。与周宣的仗,本年开春时候就开打了,师父师兄们在夜里挑灯阐发兵法军情的时候,她应当是在大梁的清平宫里绞尽脑汁地跟人斗法呢吧。
卿羽笑了:“你不也是在随主帅同甘共苦?要说魄力,虎帐里大家都有,说到底,我们都是奔着将来要过好日子去的。另有,主帅都封我为营前保护了,你也就别姐姐姐姐的叫了,”将最后一块绿豆糕塞嘴里,“带我去校场吧。”
周顾出去后,未几时金子就送来了浴桶和热水,连同一套洁净的衣物。他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固然行事稳妥,但脸上还是稚气未脱的模样,卿羽扣问他多大了,他简短答道:“十五。”
曾被他伤得支离破裂的心,因为他的一个度量、一个笑容、一句情话,便能拼砌完整。她想,这就是爱了吧。熏神染骨的密意,只需一点点暖和就足以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辉,走了这么久的路,兜兜转转,我们终究再在一起。
金子叹道:“主帅约莫是全部虎帐里最忙最劳累的阿谁了,他歇息时候不定时,但做事时候特别定时。”
没有人晓得她有多心疼——多心疼他的遭受,多心疼他。
“这个时候?”卿羽猎奇道,“主帅甚么时候做甚么,都是牢固的么?”
卿羽登上瞭望台,周顾拉过她,二人一同看向底下那气吞长河的步队,以及步队中心矗立入云的赤金龙纹大旗,上面浓墨重彩书着一个“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