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低着头后退一步,怯怯的模样,火光映得她的面庞通红,固然脏兮兮的,但清丽可儿,回身跑到一个角落,又快速地跑过来,递给她一只硬邦邦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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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蹲下身子将小女孩揽在怀里:“你是说,你做了善事,救了一名女人?”
李平岳在她心中是一头凶兽、一只妖怪,她对他,除了恨,还是恨,恨至如此地步,竟半分听不得他的好。
火苗哔啵一声,她回过神来,朝篝火里丢了一根干柴。中间的常余睡梦里翻了个身,许是碰到伤口,眉头皱得很紧。
宫女的珠花不值多少钱,但也出自宫匠之手,打造的新奇又精彩,那老板看到心生欢乐,换来送娘子,总归是个故意的人。
这个破庙是这群不幸人的居住之所,远在城郊,比较偏僻。他们白日出门到处去乞食,早晨返来靠在一起取着暖歇息。听伢子说,春节前的寒冬里,有一回大雪持续下了三天三夜,冻死了三个,饿死了两个。
眼泪奔腾而出,卿羽一头扑到她怀里,痛哭出声:“奶娘,小羽返来了!”
小女孩大力点点头,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常余。
老妇人有些发慌似地笑笑:“要饭的讨来的东西,是有些脏,还请女人不要嫌弃……”
“应当不会是李将军。”奶娘想了想,几近是肯定地说出这句话,“他没有来由这么做。”
面前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得正旺,夜已深。那群乞丐多是些老弱妇孺,只要三个男丁,一个跛脚的男人,一个佝偻的老头,另有一个约莫十一二的小年青,叫伢子,饿得面黄肌瘦,至这时相互依偎在一起,窝在稻草堆里睡着了。
卿羽却嘲笑道:“奶娘,对于我的实在身份,李平岳不成能在皇上客岁中秋驾临李府时才晓得,她要杀你,天然是要将与我相干的人全数灭口。”
见卿羽有些愣神,奶娘安抚般地握住她的手,道:“将军对你不好,全府皆知,偶然他打了你,过后也会悔怨,还……”
在望向卿羽的一顷刻,她整小我一顿,眼中仿佛有道光芒一闪而过,带着几分吃惊和欢乐,但也只是一瞬,似是认错人了的欣然,规复了安静:“女人,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或许是认生吧,卿羽笑笑,还想再同她说话,却见她欢畅地跳起来,朝着门外跑去。不一会儿,她搀着一名大哥的妇人进得门来。
她挑遴选拣,最后拿起一个白白的云糕,颤巍巍地递给卿羽。
那妇人一样衣衫褴褛,倒是一脸慈爱,直说“慢点,慢点”,仍架不住小女孩欢乐雀跃地拉着她快步往里走。
“奶娘?”见她走了神,卿羽又唤她一声,爬起来仰脸望着她,此时她的脸已经洗洁净,十余年的光阴抹不去一小我的描述,却真实在实地让她变老了,卿羽伸手心疼地抚着她面上的深深浅浅的皱纹,以及数道大小不一的伤痕,“奶娘,您如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