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鲁莽,请公主恕罪!”襄岚扔动手中梳子,跪在地上连连告饶。
萧远留意到她失落的神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精美的陶瓷盖子触碰到杯沿儿,收回一声清脆的低响,胜利唤回她的思路。
萧远抬手虚扶了一下,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下,一旁的小寺人莲生忙递上一方帕子,被他抬手挡了。
那英姿勃发的长公主,是大梁汗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动乱时金甲银枪,纵马在疆场上拼杀出一条血路来,安稳时珠钗凤裙,在最好的韶华里嫁给喜好的人,今后夫唱妇随,守国之国土,同时也守住了内心最贵重的东西。
门外,襄岚还在叫着门,谨慎翼翼的,又不平不挠的:“公主,奴婢给您熬了百合山药粥,香苦涩甜的,您吃一口好不好?……”
现在她萧卿羽何德何能,竟住进了萧宁的宫殿,可叹本身胸无弘愿,又没甚么能拿得脱手的本领,实在忸捏。
萧远说这话时浅含笑着,孱羸的病态流露着股荏弱美。他本来就有着一副温暖隽永的面相,不说话时眼睛也活动着神采,说话时笑意委宛,更让人倍觉舒畅。
刚住出去时,卿羽就听襄岚说过,皇上对这清平宫非常上心,不但在布局构造上费经心机,就连房里的安排摆设都是经心遴选。她并非妄图繁华之人,对这些天然没有在乎过。现在太子说这清平宫前身是先帝时长公主住过的处所,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萧远将茶接过来,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道:“前天你去我那边存候,因我在卧床,便让莲生回了你,面也没见上,今儿个立春,气温也可贵地比平常和缓了几分,恰好来你这里逛逛。”
卿羽给太子递上一杯茶,道:“太子殿下身子不好,眼下气候也冷,如有甚么事固然差人过来传唤便是,何必亲身跑一趟来?”
卿羽面上保持着淡淡的笑。萧远环顾了宫殿里一周,笑道:“这也是我头一返来清平宫。”见卿羽有些惊奇,续道,“客岁中秋,父皇得知了你的事情,刚过完节,就命人开端补葺扩建清平宫了。这本来是先帝在位时长公主的寓所,厥后长公主嫁与定国侯,安居在边塞,从那今后,回京次数寥寥,这清平宫,也便空着了。”
“阿羽,你生于将府,善于江湖,想必经历过很多风趣的事情,若哪天得闲了,可要讲与我听听。”他抿了一口茶,笑吟吟道。
卿羽照着那被摆布宫人搀扶着下轿的高朋下了一拜:“清平见过太子殿下。”
论辈分,她要尊那长公主一声祖姑母,关于长公主萧宁的事迹,她倒是有所耳闻。长公主是太宗天子最小的女儿,自小在番邦长大,太宗在位期间尚武,皇子们个个勇猛善战。
这还是卿羽来到梁宫后第一次见到太子其人。本日是卿羽入梁宫第四天,第二天的时候她由襄岚带着,去各处的宫里存候,好歹今后这里便是家了,认认路,也认认人。到太子的东宫时,却因着他卧床养病,没得见着。
正月里的天,寒意沁骨,太子裹着一件狐裘衫子,乌黑如墨的发,反衬着惨白的面庞竟要与衣裳的红色融为一体。
清欢公主乃云妃所生,年方十岁,恰是天真爱玩的年纪,来清平宫里几次,与卿羽倒不认生。
卿羽摆布照了照镜子,淡淡道:“没事,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倒显得我多刻薄似的。”言毕不闻动静,见她还在跪着,不由皱了眉,“如何还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