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家宴后,刺客一事成了大忌,曾有小宫女悄悄群情,被皇上身边的福公公路过听了个正着,当即抓起来命令杖杀,还遣了多量宫女寺人去围观,世人吓得面如土色,这事儿在宫里一传开,更是民气惶惑,一时候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唯恐哪句说不好丢了脑袋。
幸亏公主还能吃能喝的,身材安康,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红缨蹲下身去打扫碎裂的陶瓷,手指触碰到瓷片快速缩回击,用手绢垫着才不至于被烫,捡完了碎片,又将江皇后安排在一旁的茶杯稳稳放到托盘里,一起端出去了。
卿羽难掩喜气,贸冒然伸手就去端,因为太心急,乃至端在手里才俄然感遭到烫,手指慌乱地互换了两下,茶杯一个倾斜,便鲜明落地,当啷一声,碎瓷四溅,连带着滚烫的茶水泼了本身和江皇后一身。
红缨奉了茶过来,江皇后先端起一盏,道:“这是自越国购买的白茶,前几天赋送到我这里,还将来得及给你送去,刚好明天你来了,归去时就带走些,”拿开盖子,暗香扑鼻,瞥眼瞥见卿羽猎奇的目光,笑道,“这茶味道平淡,倒是回甘悠长,你也尝尝。”
**********
这日,苏姑姑教的是膜拜。
她言辞诚心,想来是真有些惊骇的,江皇后再要扶她起来,她却畏畏缩缩,蜷在地上不敢转动。
眼下已近三月,御花圃里百花盛开,蜂围蝶阵,佳木秀而繁阴,众妃嫔来此皆是为了赏花漫步,落拓的很,不似她这个清平公主,顶着太阳练习礼节。
绿萝道:“那可说不准,她本就从山野里来,是个没见地的,宴席上那一幕许是昏了头,在大牢里一旦觉悟过来,还不吓得丢了魂儿?依奴婢说,她傻了何尝不是件功德,省的娘娘再为她烦恼……”
“也罢,”江皇后叹道,“你没学过宫里的端方,在行事上不免会有疏失,如许吧,我派苏姑姑到你身边服侍着,你就跟她学习礼节吧。”
一道暖和的声音隔空传了过来,苏姑姑手里高低垂起的柳便条定格在半空,转头瞥见来人,仓猝收了手,跪下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苏姑姑。”
如此一来二去说了一番话,一个慈爱,一个恭敬,是母慈女孝的家常场景,仿佛一些事情从未产生过一样。
卿羽这才仿佛放了些心,又叩首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卿羽还在原地坐着,甚么都没干,就那么干巴巴地等着。她微微垂着头,望着裙摆上精密针脚绣成的斑斓斑纹怔怔入迷。
更让她感到窝火的是,时候一长,御花圃也越来越热烈了,因为那些宫女寺人们也纷繁来看热烈了,明显不从这里过,偏要绕个大圈从这里过,明显有更近的路走,偏要绕到清平公主四周走,平时闲了没事干,总也要来御花圃歇脚玩耍。
“方才我从母后那边过来,母后连日劳累,头疼病又犯了,我原想着苏姑姑按摩的伎俩好,做事也最是殷勤,寻你畴昔帮母后揉揉,但见姑姑在忙着端庄事,也算罢了。”萧远浅含笑着,声音温润如珠玉在落,煞是暖和好听。
仲春时节,天暖气清,太子萧远还是披着绒衫,不时轻咳两下,惨白的面上闪现着病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