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那定国侯祖上良将辈出,南宫裴老将军年青时随太宗天子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绩,可谓国之神器,至先帝时助其斥地一派承平乱世,被先帝钦封异姓候,还将最崇高的长公主指婚给他,受了无上荣光……如何,如何会生出这么一个浪荡的孙子?
卿羽吃了一惊,不由得望他一眼,但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站没站相,此时不知从哪儿顺手薅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嚼来嚼去。
太子一出口,言语里含着责备,这个叫阿洵的男人耸耸肩,退开了两步,没了方才的张狂劲。
这一摔将他摔得复苏了,自地上爬起来,扯出袖子将嘴角的口水随便一抹,眼角不经意一瞥,见卿羽在骄阳下端端方正地跪着,额上排泄了大颗的汗珠,一片亮晶晶,遂目光一沉,大步走了畴昔。
直到南宫洵八岁的时候,康王爷病逝了,南宫洵才重回边关。
这小我长了一副俊朗公子模样,却不想臂力惊人,只手如老虎钳普通紧紧钳制住她,拎她就跟老鹰拎小鸡似的轻松。
“哪儿来那么多端方礼节的?皇宫就是费事,动不动就要跪啊死啊罪啊的,无趣透顶!”南宫洵一屁股坐在走廊下的台阶上,背靠着柱子,翘起二郎腿,又将方才那根狗尾巴草填到嘴里,一副忧?的模样,“这些所谓的端方礼节满是虚的,整天做不完的大要文章,哪知施礼之人是否至心,敬不恭敬你,单从磕个头拜两拜就能看得出来?切!”
萧远走上前,卿羽朝他见了礼,还未下拜,便被他搀住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不必多礼。”见她一副怒犹未解的模样,拉过那小我笑着对她先容道,“阿洵是定国侯的长孙,年关时去北地边防巡查,返程时路过洛安城,便驻脚逗留几天。他脾气恶劣,不是端方之人,本无歹意,不想还是把你触怒了。”
他是定国侯的嫡长孙,将来是要秉承爵位的。南宫家在西疆边疆享负盛名,南宫裴老将军治军松散,家风却很随便,对子孙教诲皆从骑射发蒙,文课工夫倒还在其次,这也导致儿孙们个个弓马纯熟武功出色,肚子里的墨水一个比一个少。
“哈哈哈哈,真不知该夸你一身傲骨,还是骂你脑筋胡涂!”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萧远笑道:“阿洵,你吓到清平了。”
卿羽未几做逗留,朝萧远一点头,带着襄岚分开了。
他朝着天空翻了个明白眼,眯起眼睛晒着太阳哼起轻巧的歌谣。
到了父皇这一代,朝中没有适龄的公主,只好将康王之女封为丽和公主嫁去边关,为这事,康王在父皇跟前哭了几次,还大病了一场,父皇为安抚他,亲身摆驾康王府去看望,他均冷眼以对,让父皇好生难堪。
接下来的几天里,卿羽再在苏姑姑的唆使放学习礼节,便总会碰到南宫洵,偶然与萧远一起,大多时候是他本身哼着轻巧的小曲儿优哉游哉地过来,轻车熟路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他嘴里所说的“刚巧”。
这个南宫洵是个二愣子一根筋,萧远在言语上说个“握手言和”,他便在行动上果然来个握手言和,殊不知这个“握手言和”并非真的要通过握手,才气达到“和”的目标,如果苏姑姑在,必然气得要死,第一天教的那条“男女授受不亲”算是白搭口舌了。
南宫洵留居康王府时,与太子萧远成了要好的玩伴,二人同岁,只是一个活泼,一个沉寂,一个健安康康,一个文弱多病,真不知脾气差异如此之大的两小我,是如何成为知己老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