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林乘南去看卿羽,路上刚巧阿奴端了一碗药,他一言不发地伸手要接,吓得阿奴仓猝双手捧给他,低着头谨慎翼翼地跟在前面。
待到第七日时,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卿羽坐在敞开的门口,饶是阿奴给她围了厚厚的裘衣,还是被劈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林乘南眸光一凛,俄然脱手掐住了她的下颌,将那碗汤药尽数灌了下去。
卿羽被他掐得几乎断了气,她伏在床边用力地咳着,那种从胃里翻涌上来的难受,直让她感到痛不欲生。
那一刀扎在心口的伤口,虽得了最好的药材,现在也只是勉强愈合,结出的新痂刺痒难耐,略微大一点的行动就是伤筋动骨般的痛,连脱衣穿衣都得非常谨慎着些。
阿奴扶起她,倒了杯水给她顺气,她有气有力地靠在阿奴肩头,俄然想哭。
雨水顺着蓑衣滴滴答答,很快在脚下构成一大片水迹。吴敬实摘下头上的斗笠,宽广的脸膛上尽是掩不住的欣喜。
小丫环吓得浑身颤抖,不知从那里来的力量,从他怀里屈身一滑,滚了出来,跪到地上冒死磕着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将军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
卿羽回身望他,一步步走近:“林将军,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卿羽并了一群十几个大夫没日没夜地研讨克疫之法,连络古籍医书里的诸多病例,顺着病发初期时呈现的红斑症状,前后摸索畴昔,配了上百个药方,将初染疫症的兵士分了上百个批次,别离实验。
卿羽以笑回之,道:“还不是为了共同林大将军演戏?在面见师兄之前,林大将军但是警告过我的,我若不乖乖听话,岂不很惨?”
林乘南望着怀里的她,眼神迷离,连说出的话都温软了很多:“你知不晓得,我多但愿你白日里对周汉旗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可我们都晓得,那并不是真的。我从未对哪个女人这么,这么……”他止住言语,没有再说下去,手指触碰到她的脸颊,她鬓角的发,昂首便要吻上去。
听到这个天大的好动静,卿羽自是也冲动不已,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说得不错,你若不乖乖听话,了局会很惨,但愿你时候记取。”他松开了手,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拂袖而去。
林乘南盯着她,唇边晕染了一抹笑,道:“当然。”而后扬声叮咛道,“来人,把严城将军从地牢里请出来,今后后,公主和严将军皆是我营上宾,任何人不得怠慢!”
雨水在脚下肆意飞溅,那人奔驰的速率不但不减,反而更加冒死地朝这边跑来,雨丝纷飞中,他的面上是昌大的高兴与冲动。
林乘南摆摆手,吴敬实承诺着,又朝卿羽做了一个大礼,而后戴上斗笠,再次迈入雨中。
林乘南点头一叹,可惜道:“这个怕是有难度。不过若你有这个本领,我不介怀你来拿。”
他的力道甚大,饶是她冒死挣扎也不能撼动半分,反倒更加激起贰心底的怒意。手掌移至她纤细乌黑的脖颈,狠狠扼住了她的呼吸。有那么一刹时,他想就如许将她掐死,只需再用些力,就能扼断她的喉咙。
雨越下越大,檐角的水珠刚开端还是一颗颗往下落,现在已连成了一条线,连绵不断砸在地上摔出一捧捧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