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杀千刀的小索债。”苏大娘被儿子气得头痛,挽了袖子去做饭。
沐秀儿鼻子猛地酸了起来,泪珠子一下就跑了出来,“这孩子,大喜的哭个啥,还不快给你大爷磕个头。”苏大娘也跟着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儿,找村长主婚,本来也不过是想由着他出面,能压着些村里的风言风语,现在,他主动提了这些,那就是表白了他给秀儿撑腰,今后秀儿在这村庄里头可就硬气多了。
村落不大,芝麻绿豆的小事一会儿工夫就传了个遍,沐秀儿要嫁她表哥,听到这动静的妇婆们,欣喜的,妒忌的,不平气跺顿脚啐上一口的,各有分歧。
到了镇子里头,高大叔恐怕牛车不好节制,跳下了车辕,直接拉着牛渐渐地在路上走。
屋子修好前不能住人,苏大娘找了同村交好的婆子,一起帮着秀儿清算,两人临时住到高家。
苏大娘把装着鸡蛋和腌肉的竹篮子放到了桌上:“嗯,这孩子也不轻易,在家里头守完了孝,靠着不实在的动静,才寻过来的,路上还遭了很多罪,我揣摩着秀儿也不小了,她就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女娃娃家哪有这个年纪就守着空房单过的,现在可好了,眼下这不就是现成的姻缘,您说是不是。”
男人们就比较平平了,碎夜和尚发了话,挑了几个技术好的壮丁,主动上门,筹算先看看环境,然后完工。
听到这动静,掌柜先是一愣,随后拱了拱手:“这是丧事,恭喜了。”
她这头应得过分于轻巧,苏大娘倒有些踌躇了,看了看沐秀儿。
张逸但笑不语。
直到此时,碎夜和尚眼里才染了笑,对沐秀儿持续说道:“立室是一辈子的大事,转头我让村里那几个毛头,找料子帮你把那屋子给翻创新,就算是大爷送你的礼,你也别推,父老赐不成辞,今后要好好过日子,多生些小娃娃,你外公,爹娘也放心。”
苏大娘就等他这话了,脑筋里大略一过:“四五两银子也就够了。”
高家的房也不算多,空着的一处给了沐秀儿,张逸就只能和高小六挤一间,没想到这孩子犯了倔,如何也不肯,闹到背面,苏大娘亲身赏了他一顿竹笋拷肉,臭小子摸着屁股拉着他媳妇儿一溜烟逃了个没影没踪。
“可不就是来帮衬的嘛。”苏大娘拉着秀儿往里头走:“秀儿要结婚了,想购置些新衣,还劳烦您给我们挑些喜庆色彩的好料子来。”
听他说完,张逸晓得这事成了,仓猝起家,长揖到底,在路上大娘就提示过她,对这位父老要恭敬,这一番敲打并没有让她不快,反为秀儿感到欢畅,起码还是有很多人是真正体贴她的:“我会好好照顾秀儿的。”
这大事已经敲定,接下来就是婚前的筹办了。
张逸坐在一边,看着桌上的料子,她不是很懂,却也被她们引发了兴趣,伸手,装模作样地一摸,忽的,脑海里缓慢地闪过了一个画面。
沐秀儿却执意伸动手:“话不是这么说,救你命那是道义,我该做的,你也说了,是我们一起过日子,东西我也要用的,起码也要一人一半。”
赶的是早市,来往路人已经很多。
张逸坐在车上,手紧紧抓着车沿,脸上有些严峻,这车不平整,颠簸的很,车又没有棚子,晃晃铛铛一个不谨慎,就要摔出去,比之她,另一侧的沐秀儿和苏大娘可就安闲很多,看看风景,时不时也会谈笑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