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耳房确切久未利用，本筹算留作放炭之用，入冬时便已是清算好，此时直接取了柴火来，很快就将炉子点着，压了厚厚的柴木，再填了些炭，充足一夜温热，她这才轻手重脚的返回寝室。
再将一头乌发打散，如同男人普通高高束起，以一根银色丝带束绑，再看向铜镜当中的人，脸与脖颈的线条皆露了出来，洁净飒爽的如同换了一人。
“人呢？”她问道。
檀婉清又挟了块紫茄，却未放入口中，停顿半晌才道：“你还是没有明白，喜好，是最不成信的字眼。”
直到对方摆了摆手，瑞珠就逃命似的分开了这间阴寒的像地窖一样的西厢，关门的时候，她门缝似看到谢大人动了，似朝席子走去，估计是筹算歇息。
她仓猝上前帮手打理，男衫到底比女衣穿戴简朴，三两下便清算好，昨日她已将衣服尺寸改过，蜜斯穿在身上，大小方才好。
“是，是蜜斯的……”
点了点眼角，心下叹了口气，用力吹熄了它。
着好内衫，再将内里红色厚棉直襟长袍披上，胸前的带子系好，絮了棉的麻色的长裤扎进锦靴当中，这一身儒衫素袍上衣，便有了七八分墨客模样。
她看向瑞珠，“他本日喜好，那么明日呢？今后呢，你能必定，他会一向喜好你家蜜斯吗？”“若他有一天不喜好了，喜好上别的人，会如何对待你家蜜斯？你可有想过？”
盯着碗忍不住猛扒了一口，待用力咽下去后，才有些懊丧的道：“可如何办，我们现在逃又逃不走。”她欲言又止，“阿谁谢大人……如果不要名份的话，蜜斯，你，你和他他不明不白的，没名没份，这，这岂不是更……”
“大人还说，这是他用俸银买的，蜜斯若喜好就留着，不喜好就随便扔了。”说完看了看蜜斯神采。
“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守备，幼年打动，不计结果的娶了我，有朝一日，他的官路走的更远，职位更高，进了京师，入了朝政，我是罪臣之女的身份，就会成为他最难以开口的绊脚石，当时，你还会必定正值丁壮的他，会为了年纪渐大，仙颜已逝的老婆放弃官途吗？”
檀婉清正挟起一块麻饼，听着话儿手顿了顿，又放了下来，转头挟起一块酸茄，放入口中，待咽下去，才道：“才过了一夜，你就昨日我说的话了？”
“是，是没有多余的被子，可蜜斯说，西厢久未住人，早晨阴寒的很，怕大人冻着，就与我挤挤，省下一床给大人用……”
固然西厢住下一人，还是个男人，极是不便，但堂堂守备大人，总归不是甚么宵小之徒，倒不至于慌恐，只是进了屋，还是将门紧紧的拴了上。
冬至夜里，砭骨的酷寒，厨房灶底悄悄的燃着耐烧的木疙瘩，透出红红的火光。寝室中融融暖意令人安然入眠，一夜好眠。
今儿蜜斯要去竹林书院，已与宋夫人说好了。
想起甚么，又忙回身自柜上取来一物。“他走前留了样东西，让我交给蜜斯。”
檀婉清沉默了会，才将其合上，放到一边，“用饭吧。”
檀婉清舀了勺粥放入口中，满口鱼肉鲜香，非常甘旨，口尝好久，才悠悠的道：“名份皆是累坠，若能换得自在身，不要也罢。”
檀婉清看了她一眼，不支声儿，这丫头千好万好，便是说她胖些就爱喘，别说满绣，能全须全尾绣出朵花，也是不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