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软软的嗓音让那少年张口,那少年反而将嘴闭得更紧了。但是那双无可视物的双眸里尽是被逼到绝境的凶恶,他虽不知是谁在面前,仍旧满眼杀意地狠厉地循着声音紧盯着孩童。
而是,如此的得之不易。
夏季的傍晚时分,霞光透着纸窗入了室,融融的暖意透着淡淡药香逸散开来。
——[墨门之下,屠尽之。]
“苍君,我如果睡着了怎好。”少年柔嫩的声音从胸口响起。
大半年前,在经历了医圣谷大难以后,医圣谷再不是甚么孤介奥秘之地,俄然间大家都可寻得此处。孤身一人的陈善只得下了云隐岭,四周逃窜。在艰巨崎岖的路途中,惊骇无神的陈善在遭受世人围攻时,只见一辆马车俄然在他身侧停下。
遇袭当晚,苍君还下达了天苍教绝杀令。
“我不晓得。”少年红着眼,眼神委曲而又氤氲地望着苍君,“我只是……怕苍君伤到。”
而后当陈善学摸做样地拜佛时,一阵冬夜的寒瑟大风袭来。那玉童般的小孩偶然间见到在那佛像之下,被陈旧的土黄锦布挡住的木台下,躲着一个肥胖狼狈的少年。
“苍君,你可记得你初见我那日,你与我说了甚么。”
这三日两夜,医圣谷之报酬了保住洛旻的命但是都不眠不休地守在洛旻身边寸步不离。无常与无归长老也在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后赶到了江南,与医圣谷之人合力制成体味药,最后由苍君用内力将洛旻身材里最后的余毒全都逼了出来。
不过此身本来便命数将至,延年益寿对洛旻而言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只见着恍惚暗淡的视野里,有一点微光忽明忽灭。待他终究能够转动的时候,他伸手将那脆弱的纸花灯抱入怀里,在这冰冷的寒夜里倒是生起了几分暖意。
这般不由自主的奋不顾身,让苍君的心境有些庞大,他望着少年好久,终是叹了口气。
少年也不再敢动了,身材垂垂放松,趴在男人的身上。
待他还未牵到阿娘的手,他转头小手小脚向那佛像跑去。那孩童翻开了那灰尘满满的锦布,钻到了那木桌下,直愣愣地盯着那似是命不久矣的少年。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随身照顾的圆形的蓝花瓷瓷罐,翻开从内里取出了一瓣艳红得晶莹剔透的干花瓣。
“那便睡吧,本座也有些乏了。”这三日两夜,实在苍君也未曾休寝过。
少年听着眼眶垂垂红了,将头闷在枕上,无声地哭着。
“救你的灵药呢,我一个小孩还关键你不成。”那稚气的孩童口中尽是娇纵和神情,明显是被宠坏的。而后,他便将那艳红的干花瓣塞入少年的口中,那红得透辟的花瓣入口即化,有一股奇特的沁香在这干冷的雪夜里散开。
多年来,苍君一向在寻觅当日救下他的有缘之人,却不知那人一向与他贴身为伴。
少年的身材生硬着,也不哭了,抬头的时候看到苍君的脸,脸颊上忽得红了起来。
那男人下了马车,转头见着狼狈不堪的陈善,却悄悄抿唇笑了。
“张口。”
“换做任何人,你都这般不要命地挡上去吗。”苍君伸手抚上了少年的脸颊,将泪水拭去。
苍君的打算里是在回遂城的一次刺杀中,用本身的性命护住陈善以后假死,骗的陈善的神药。
苍君现在也分不清,他到底对这个孩子存着哪般的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