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云要上前说话,李靖暗中拐了她一下,对她悄悄点头。
慕容的面上始终带着不近不远的笑意,颀长的双眸中明朗如月,净得舒和。细看去时,却又感觉那双眸子越来越深,深到可骇,像是无尽的黑夜,要将人吞噬出来。
他眉心轻锁,唤她,“小衿。”
宴席结束后,苏缨请了客人们去偏厅喝茶,唯独惜云和她表哥李靖不动,待客人都走完了,慕容起家来要引呼延拓和叶臻去上厅用茶点。惜云瞧准了机会,向身边的珠翠使了个眼色,珠翠便出去了。
呼延拓道,“这不是叶左相的内兄吗?”(内兄就是老婆的亲兄弟)却见叶臻目不转睛的看着跪在寿台下的人。呼延拓也顺着看了那人一眼,那是个孱羸的小女子,低着头,衣衫褴褛,披头披发,被两个大汉扣得死死的,转动不得。
叶臻天然明白大家怀着的心机。他低垂目光,看着陌衿,笑吟吟的道,“我迩来学了些观相之术,看这个小女人生得眉清目秀,面如满月,倒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苏先生,您看我这相观得准还是不准?”
呼延拓对玄学也是很有兴趣,却也是还未入门,不得甚么方法。听叶臻这么一说,他也来了兴趣,“是啊,传闻苏先生是凡胎仙骨,在玄学上的成就无人能及,这山、医、命、卜、相五大玄门,尤以相门最难精通,今次恰好有幸听一听将来国仙的指教。”
这边,呼延拓随在慕容前面下了寿台来,走到陌衿面前,右手风俗性的摸了摸腰间绑着剑匣的位置。可惜因为是插手宴席,他并没有佩剑,不能当即砍下这特工的人头,他只好转头对慕容道,“这件事,苏先生不管如何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好一个大理寺。
惜云抢白道,“还请王爷莫要怪我家先生,先生他并不晓得此事。”
慕容的心,一点刺痛。
陌衿眼底出现一丝嘲笑。公子提起玄学,就是要大事化小的意义。现在玄学已经大到能够摆布朝廷任官选仕了,他苏慕容是要出任国仙尊位的人,只要他肯说两句好话,这件事就大有回旋的余地。
呼延拓见慕容不开口,也就不好说甚么。若他带着佩剑,倒没甚么可骇的。现在他没有佩剑,又不晓得苏慕容是如何想的,这小我的心机深不成测,万一获咎了他,目下又是在他的地盘上……
慕容待他落座,也坐回了金玉软椅,微微侧身,向叶臻那边拱手行了礼,叶臻起家来回了礼,复又坐下。这礼数就算都全面了。
好高超的一小我。好无情的一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