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筠忙道:“这位姑姑过誉了,奴家年纪尚小,才疏学浅,不过是接受圣恩,不敢怠慢,极力而为罢了。但愿能借姑姑吉言。”
秀筠几近没有见过甚么样的尊高朋人是由赵大娘亲身领出去的,常日即便是孔太太或是其他夫人来做客,也不过就是有专门卖力引领客人的三等仆妇引着出去,进了院中再有小丫环通报就是了。
这些天她一向如此,开端觉得是天热中暑而至,清华苑没有冰块儿,在禁足期间饮食又不好,以是这两天红菱去厨房多要了很多绿豆汤给秀筠清热消暑。
而本日不但赵大娘亲身出来驱逐,并且跟着的这些管家娘子们也皆着盛装号衣,毕恭毕敬地跟在这位客人身后。
秀筠道:“当今圣上最爱书画,文绣院也特地开设了绣画科。传闻绣画科的凤娘都是从苏杭的绣院专门请来的,绣的都是皇上和李唐、张择端这些大师的画作。这位宋姑姑莫不是为皇后娘娘绣了那幅五代黄筌的《芙蓉翠鸟图》的凤娘宋昭华?”
头上梳着盘福髻,只戴了一支银嵌珍珠梅花缠枝快意簪,并几枝简朴的淡色堆纱宫花。
那妇人微微屈膝见礼问好,语气淡得如夏季里的朝阳,却不失和顺有礼:“常传闻前国子监祭酒李大人铄古切今,饱谙经史,夫人又是状元以后,想必二蜜斯也定是扫眉才子。现在一见,公然气度不凡,又能夙兴夜寐,勤奋勤奋。此次习艺馆测验,二蜜斯定当蟾宫折桂。”
这天一早,秀筠战役常一样在王氏身边用过早餐,便带着红菱仓促向前院书房走去。
红菱想到前些日子四太太的事情,心中有些不安。红梅劝道:“姐姐还是不要去了,三太太、四太太早就多嫌着我们,你又与四太太有过节。万一她在那边,说不定又要找个甚么茬欺负你呢,还是让我去吧。”
到了晌午,秀筠又支撑不住,红菱只好扶着她回到清华苑安息。方才奉侍秀筠睡下,就有静怡园的小丫环来报,老太太传一个跟在蜜斯身边的丫环去静怡园中回话。
只见那女子约莫三十岁摆布的年纪,打扮的极其素净,看上去并不比身边的仆妇们华贵很多,通身却自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飘飘仙气。
秀筠禁不住凝神细心打量那女子的脸庞,只见她螓首蛾眉,淡匀朱粉,一双瑞凤眼明眸流转,傲视生辉。她神情暖和有礼,微微翘起的眼角埋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和顺与风味。
“不幸天下父母心,三mm绣工一贯出众,倘若获得文绣院凤娘的提点,将来在习艺馆测验中必然考中。宋姑姑的作品我早有耳闻,可惜不能得见,如果有机遇晤识一番,也是好的。”
秀筠浅笑承诺着,赵大娘转头对客人道:“宋姑姑,这位是我们二蜜斯,也是过世的二老爷的嫡长女。”
赵大娘在她身边满脸含笑地说着甚么,看起来极其殷勤而恭敬。瞥见秀筠劈面走过来,赵大娘便愣住脚步,含笑问道:“天还早呢,二蜜斯莫非每天都这么早就要去前院读书?二蜜斯固然勤奋,也得保重身材才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让老太太和太太们担忧。”
身上一件冰蓝色绉纱滚边广袖对襟半开领半臂,上面穿戴蜜合色星地折枝花绫裙,鹅黄色半月围腰。
赵大娘忙答道:“这位是文绣院绣画科的凤娘宋姑姑,是三太太专门请来教三蜜斯的。二蜜斯如果有甚么刺绣上的题目,随时能够到三蜜斯这里来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