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中的沙子一点一点流逝,狂欢以后的大营终究堕入了甜睡,被墨黑裹得严严实实。守夜的兵士们手中的火把收回微小的火光,像极了萤火虫收回的光芒,除了沈镇远的营帐还亮着灯光,四周的营帐皆已灭灯。
马雄麾朝屋外的浓黑看了一眼笑道:“他可睡不着,说不定现在正在翘首以待本将军呢。”
“倘若将军输了就赔我一坛‘有客来’上好的女儿红!”
戴子植听完此话停顿了半晌消化了一下道:“好好好,我不是将军的知己,那么将军来讲说,倘若将军赢了要甚么?”
“是,将军。”张破阵说完,大步走出营帐。
马雄麾点点头堕入深思,戴子植将他面前的茶盏推一推道:“尝尝,这是新来的茶,不似往年的旧茶。”
“就赌沈将军现在歇下了没?”
手中马雄麾白天递上的书柬已被他反几次复看了数遍,渐渐皱起来的眉头便再也不能伸展……帐外的北风收回呼呼地响声,因心内计算着事情,竟然一点睡意也无,就顺手拿起一个熊皮大氅披在身上大步走出营外。
马雄麾问:“你感觉那沈镇远但是个值得凭借的人吗?”
帐外非常酷寒,但帐内摆放着的滚烫的炭盆让内里的温度很高,沈镇远卸下甲衣,穿戴一件褐色的长衫,虽是家常的模样不及白天甲胄着身时威武,却又多了一股沉稳的内敛之气,让其一眼望去便知非同凡品。
“哈哈哈,不知是谁方才还大言不惭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如何这么快就忏悔了?”
“你先让人去买些酒肉来,让众将士们都纵情了,此事本将军今后再奉告你。”沈镇远淡淡道。
“如何了?”沈镇远没昂首问。
沈镇远悄悄地吐出这一句话倒把张破阵惊住了,他难以置信道:“这,这如何能够?”
戴子植笑道:“是啊,邺城新来的茶,新来的……”
戴子植道:“自沈将军来到岱城,阛阓和百姓糊口统统井然有序,将士们常日里都是呆在营中,无人吃酒惹事。那一晚我与大人去‘有客来’,整晚未曾听闻军中有人扰乱百姓糊口,可知沈将军治军松散,至于品德嘛,与将士同甘共苦算不算是仁?教子有方拔刀互助算不算是义?恪失职守做分内事算不算礼?”
“这个马雄麾真是欺人太过,说是给众将士们拂尘洗尘,粗茶淡饭也就不说了,但是酒也不敷肉也不敷,这……这不是在欺负我们吗?”张破阵还是嚷嚷着道。
“去营帐,会一会威远将军。”马雄麾道。
“大人想要甚么事情产生呢?”戴子植安闲地在案上拿起一方红色的帕子,慢悠悠地将小炉上烧沸的茶壶取下来别离给面前的两只小碗内里都斟满茶水道。
“那另有假,听我们的人说,他的副将去帐中嚷嚷着要讨个公道,还是沈将军压下来的。”
戴子植听完此话,顿时捶胸顿足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道:“好你个马雄麾啊,饶是我这般谨慎翼翼还是着了你的道啊。”
“本将军才不奇怪那黄汤。”马雄麾不觉得然道。
“赌甚么?”
戴子植正了正衣冠,一甩长袖脸红道:“那也说不上嘛,饶是将军技艺高强总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我们一言不决,今晚能不能见到沈将军全凭缘分,倘若沈将军的大帐灯火熄了便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