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织造厂后院的屋子里,杜衡和郑小鱼看着屋里的锦缎,都愣住了,屋里摆着一排排的架子,织好的成悦锦就搭在架子上。赵石南提早叮咛过,屋里各个角落,窗下都点着汽油的玻璃灯,以防明火烧起来。
赵石南悄悄敲着杜衡的额头笑道:“怯懦。”说罢牵着杜衡走出去,看到秋风中的小鱼正在院子里看着玉轮发楞。
赵石南浅含笑笑,没再说话。牵着杜衡除了织造厂,坐上马车回家。
“还没。”郑小鱼的脸腾的红了,老太太问这是甚么意义呢?她的心竟模糊的欢跳起来。是要帮她做媒还是----?非论哪种,富朱紫家如果想给她指个去处,绝对错不了的。郑小鱼给赵老太太捏的更加经心,顺口说着:“老太太的腿还是要多熏几次才见得好结果。”
小鱼站在门口,没敢出去,屋里的锦缎太明艳,那两个站在锦缎中的人太刺眼,阿谁男人说的话太动心,她几近没有任何力量走出去。只是痴痴的看着。
杜衡一听急仓促的跳下床,跟着赵石南往门外走去。西厢住着的小鱼看到两人出来,有些猎奇的问着:“这么晚了,少爷和少奶奶去那里?”
早晨赵石南返来,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屋里的欢笑声,不觉唇际上扬着,进了屋,不觉一怔,只看到床上一身桃红的杜衡,和一身松花绿的小鱼,正拉动手不知低头说着甚么,活像一幅“双艳图”,杜衡笑得眉眼弯弯,煞是都雅。赵石南轻咳了两声。
“是。”杜衡应着,能留小鱼住几天,她也高兴。
“不要吧?万一别的选不上,只要这幅能够呢?”杜衡有些踌躇,却盯着那幅锦挪不动步子。
“对了,老太太说,要留小鱼住几天呢。”杜衡看着赵石南笑道。
约莫弄了半个多小时,常日里紧绷绷,动不动抽疼的膝盖活泛了很多,赵老太太眉眼伸展开来:“公然管用。”
“全出来了?”杜衡一愣,想想已经到了十月,顿时就该截货了,是该全出来了,不由得镇静道:“想看,甚么时候去?”
“管它的。”赵石南唇际扬起,“我最好的东西,天然留给我最在乎的人。”赵石南随便的一句话,却让屋里的杜衡,门口的郑小鱼,心都十足跳个不断。
老太太的脸上闪现出了久违的笑意,缓缓说着:“如果家里不急,我叮咛人给你爹带个信儿,在这多住几天,我这腿倒是听你的话。”
小鱼将金镂子收好,给老太太渐渐的揉捏着腿和膝盖,笑道:“趁着艾叶熏过,再揉捏一番,服从更佳。老太太身子金贵,需得好好奉侍才行。如果下人粗糙,只怕适得其反。”
十月初,赵石南带着统统织好的十匹锦缎,到了上海。到官邸找到程先生,将锦缎送了出来。又在上海等了半月。程先生终究带来了好动静:“赵家的锦被选上了,一匹绛紫色的将做夫人的晚宴旗袍。”
“那这幅留给你,只给你。”赵石南走到杜衡身边,抬手抿去杜衡鬓角的一绺乱发。
过了好久,屋里的两人才像从梦中惊醒般,杜衡俄然想起另有小鱼,忙把赵石南推开,满脸通红:“讨厌,另有人呢。”说着看向门口,却没看到人,心还稍稍伸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