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孙婆子大惊失容,“这——如何会?”
赵石南喝着茶,没有说话。赵老太太接着说道:“再说,眼下茯苓有了孩子,倒是丧事,但终归是庶出,将来赵家的家业交给个庶出的孩子,底子压不住同宗那些叔伯的阵。”
赵石南一撩袍子坐下,端着茶盏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做爹?这个词既陌生,又讨厌。他转着话题:“如何一股子药味?”
茯苓这才眉眼伸展把鞋子收了起来。赵老太太问候了几句便也让她退下。茯苓回到屋里,叹了口气,把虎头鞋放到了柜子里。她入府晚,又只是个小丫头,没见过几次杜衡,但是能让一个男人这么在乎的女人,她从内心里也是几分猎奇的。而她手里做出来的东西,她也一样猎奇,竟舍不得就那么让老太太丢掉,大着胆量要了返来。
杜衡不晓得被如许的痛烫了多少次,直到最后,满身大汗淋漓的躺了下去。双叶摸完泪清算好再出去的时候,杜衡已经躺在床上,满嘴的血泡,满身打着摆子似的颤抖。
双叶听着内心一抽,打断道:“好了好了,您也去清算清算,筹办赶路吧。”
杜衡呆呆的坐在床上,灵魂都仿佛游离到了不知那边。双叶把杜衡手里的针线夺了去,一边找了布条给杜衡把出血的手指缠上,一边缓缓说着:“少奶奶,想开些,大户人家开枝散叶本来也是常事,就连老太爷,除了老太太还好几房妾室-----”双叶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将杜衡手边的针线筐拿了跑出了门外,蹲在窗根底低低的哭了起来。有钱人家的三妻四妾是很多,她也见过赵家其他宗亲老爷太太姨太太,可少爷对少奶奶是分歧的啊。那是眼里内心只要一个少奶奶,捧在手内心的人,如何也会落的这步?双叶想不明白。
“石南,你感觉呢?”赵老太太看他笑得瘆的慌,不由问道。
杜衡甚么都听不出来,脑筋里只是空空的,几次的呈现着一幅画面,赵石南和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子,幸运的比肩而立,另有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绕着他们奔驰,而她只能站在远远的看着,烟雾环绕,她仿佛越飘越远,她伸手想去抓,却甚么也够不到,她想喊赵石南,却张不开嘴。他和她,越来越远,再也触不到。
那婆子低声道:“别的我也不敢多说,主家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就是看在眼里也不敢传出去。但少奶奶不能生这事,是有个小丫头听冬桑和双叶嘀咕的时候偷偷听到传出来的。西式病院说的,怕是错不了。”
赵老太太见了孙婆子,被孙婆子染的也感了些风寒,头沉身重,却刚好赶上过年,到处都要操心,领牌子支钱的,支物的,一天到晚来回禀的没个完,赵老太太让锦葵帮着些才略微舒缓些。看着忙里忙外的锦葵,赵老太太只能一声长叹,这孩子那里都好,要模样有模样,要手腕有手腕,石南如何就恰好看不上呢?
正揣摩着,刚好赵石南从外头返来,隔着老远就是一身的酒气呛鼻子。老太太皱眉说着:“顿时做爹的人了,还是这么混闹。”
赵石南嘲笑道:“您的意义是?”
孙婆子回到了扬州,向赵老太太禀告着:“看景象,少奶奶得宠了。少爷不闻不问,下人除了双叶冬桑几个,也都不经心的,吃穿用度,甚是不经心。”说着打了个喷嚏,“北平实在冷,出个家声一吹,骨头都像露在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