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径直把化来的斋饭送去净虚的禅房,方桌上摆好碗筷,请她过来用饭。碗里盛着萝卜疙瘩汤,清素适口。
寒香寺早在死了三个小尼姑的时候, 名声就在城里坏了起来。后又因一清与山下男人通-奸被捉, 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说的舌根料。有些话说得不堪入耳,甚而有人说, “那些嘴里日日唱着阿弥陀佛的姑子们, 不知在床上吟叫的时候唱不唱这一宗, 可真是羞死真佛了!”
她从卷头榻上翻坐起来,沉声喝一句,“甚么人?”
净虚与她没甚么感情,留她不过是看在她会服侍人这事上。因也无话交代,只叫她归去清算一番。明儿天不亮,她们就得下山赶路。
都城地距悠远,问不出也便罢了,却总要问个能早晨过夜的处所。青菀一手托着钵盂,一手立掌在身前,朝他俯了俯身子,又问:“那再问施主,这往北了走,可有憩息之所?”
便是平常的食速,吃的也是净虚的两倍,然还是比她先吃过。青菀把钵盂往怀里抱,抬眼望向半空的太阳。目睹着就要到夏季,入了平陆,将会很热吧。她算不得是称职的佛家人,内心的邪念多,想很多。比方会讨厌夏季很热,蚊虫多,虽嘴上不说。又比方,她感觉日日吃斋这类事并不美好。很多事,眼瞧见了内心就有一番批评。而佛家人要思虑的功德、宿世、来世、因果、循环,她又都不去想。
方丈与寺里的一众大尼小姑皆不太理睬青菀,却也不放她自个儿安逸, 还是三两日调派到山下去。青菀倒也情愿往山下跑,却不是乐意被调派, 呆气地想为寺里添份力量。只是她要山下探听动静去, 如许行迹显得最是平常, 不会叫人多测度了去。
她在山下探查足有一月, 常着俗装, 绾一歪髻,在茶坊、酒馆、瓦肆间成心偶然探听两句。平常这些处所人最多, 凑在一处言三语四,甚么话儿都可密查出几句来。她问寒香寺的事,人便聒聒噪噪说上一堆。
那男人扒拉两口饭,掀眼皮瞧她一眼,“都城在北面,按着一气走就是了。你问我,我也没去过。一辈子山林长大的,晓得都城甚么玩意?”
幸亏净虚衣衫整合,并未遭他介入。内心却不愤,要主家老爷给个说法。那主家老爷却反咬一口,说:“你们夜眠不插门栓,显是用心勾引我儿,想要欺诈我家,甚么用心?!削发之人,有亏德行!”说罢叫家奴赶人,半刻也不准多留。
青菀呆愣半晌,才想起净虚一向也未出过姑苏地界,不识路是理应的。偏她性子孤傲,无半分许人置喙的气质,叫青菀常常都默声拿本身当小我偶,随她叮咛。眼下乞助起她来了,然她也不是很明白,这就难堪了。
那人顿顿步子,倒是没合门出去。继而行动很快,过来一把扯了青菀,搡了扔到门外,合上手中门扇就插上了门栓。青菀稳住身子伏身到门上,已经推不开了。里头却听到那男人□□,说甚么,“小师父,瞧你闺中无趣,我来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