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姐道:“我掏促织儿在山石上拣的。”邢夫人道:“快休奉告一人.这不是好东西,连你也要打死.皆因你平日是傻子,今后再别提起了。”这傻大姐听了,反吓的黄了脸,说:“再不敢了。”磕了个头,呆呆而去.
邢夫人转头看时,都是些女孩儿,不便递与,本身便塞在袖内,心内非常罕异,揣摩此物从何而至,且不形于声色,且来至迎春室中.迎春正因他侞母开罪,自发无趣,心中不安闲,忽报母亲来了,遂接入阁房.奉茶毕,邢夫人因说道:“你这么大了,你那奶妈子行此事,你也不说说他.现在别人都好好的,偏我们的人做出这事来,甚么意义。”迎春低着头弄衣带,半晌答道:“我说他两次,他不听也没法.何况他是妈妈,只要他说我的,没有我说他的。”
迎春在坐,也觉没意义.黛玉,宝钗,探春等见迎春的侞母如此,也是物伤其类的意义,遂都起家笑向贾母讨情说:“这个妈妈平日原不顽的,不知如何也偶尔欢畅.求看二姐姐面上,饶他此次罢。”贾母道:“你们不知.约莫这些xx子们,一个个仗着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有些面子,他们就肇事,比别人更可爱,专管挑拨主子护短方向.我都是颠末的.何况要拿一个作法,刚好公然就遇见了一个.你们别管,我自有事理。”宝钗等传闻,只得罢了.
贾母因喜好他爽方便利,又喜他出言能够发笑,便起名为“呆大姐“,常闷来便引他讽刺一回,毫无避讳,是以又叫他作“痴丫头“.他纵有失礼之处,见贾母喜好他,世人也就不去苛责.这丫头也得了这个力,若贾母不唤他时,便入园内来玩耍.本日正在园内掏促织,忽在山石背后得了一个五彩绣香囊,其富丽精美,固是敬爱,但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倒是两小我赤条条的占有相抱,一面是几个字.
这痴丫头原不认得是春意,便心下策画:“敢是两个妖精打斗?不然必是两口儿相打。”摆布猜解不来,正要拿去与贾母看,是以笑嘻嘻的一面看,一面走,忽见了邢夫人如此说,便笑道:“太太端的说的巧,端的是狗不识呢.太太请瞧一瞧.“说着,便送畴昔.邢夫人接来一看,吓得赶紧死紧攥住,忙问“你是那边得的?“
邢夫人见他这般,因嘲笑道:“老是你那好哥哥好嫂子,一对儿赫赫扬扬,琏二爷凤奶奶,两口儿遮天盖日,百事殷勤,竟通共这一个妹子,全不在乎.但凡是我身上掉下来的,又有一话说,——只好凭他们罢**.何况你又不是我养的,你固然不是同他一娘所生,到底是同出一父,也该相互瞻顾些,也免别人笑话.我想天下的事也难较定,你是大老爷跟前人养的,这里探丫头也是二老爷跟前人养的,出身一样.现在你娘死了,畴前看来你两个的娘,只要你娘比现在赵姨娘强十倍的,你该比探丫头强才是.如何反不及他一半!谁知竟不然,这可不是异事.倒是我平生无儿无女的,平生洁净,也不能惹人笑话群情为高。”
绣桔因说道:“如何,前儿我回女人,那一个攒珠累丝金凤竟不知那边去了.回了女人,女人竟不问一声儿.我说必是老奶奶拿去典了银子放头儿的,女人不信,只说司棋收着呢.问司棋,司棋虽病着,内心却明白.我去问他,他说没有收起来,还在书架上匣内暂放着,预备八月十五日恐怕要戴呢.女人就该问老奶奶一声,只是脸软怕人恼.现在竟怕无着,明儿要都戴时,独我们不戴,是何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