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云上前,拢住瑟瑟颤栗的木尧,木尧如浑身脱力,脸上挂了斑斑泪痕,她靠着丽云,凄惶不已,“丽云,本宫入宫十年,任凭她们你争我夺,我从没害过任何人。但是现在,皇后......我害了皇后。”
坤宁宫现在红烛长照,彻夜便是彻夜无眠。晢瑛躺在榻上已是昏倒不醒,玄烨守在一旁,底下宫人跪了满地。
周明华额头贴到了地上,惊惧凄然,“皇上,皇后娘娘护子心切,一向叮嘱微臣拼却性命也要护龙嗣全面。前些日子皇上为纯亲王伤怀,娘娘更加叮嘱微臣不准滋扰了皇上。”
丽云脚下仓促,推开殿门,不敢弄出半点声响。绕过了松木雕莲叶隔断,木尧一身青紫素衣跪在佛龛前,她只戴了一方香木嵌蝉玉珠扁方,手里的十八子捻得缓慢。
丽云连连点头,“是,娘娘,您在宫里想对得起多年教养,事事不肯与人争锋,哪怕故意收拢景妍蜜斯和几个小主,也不过是为了她们在皇上面前递几句话,让皇上别忘了大阿哥。”她拉住木尧的手,“但是娘娘,我们不能任人欺负,您让皇后没了孩子,可她动大阿哥的心机,也是在动您的命根子啊!”
外头的风似嘶吼,亦似号哭,丽云的声音也不稳本地抖来抖去,“不过是滑倒,怎就真会小产,还是怪皇后本身福薄。”
李德全怕玄烨悲伤坏了,上前一步,“皇上......”
晢瑛小产今后的日子,玄烨悠长不再踏足后宫,宫里的人没了奔头,转眼便过了急景凋年的时候。开春后宫里表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浅绿,气候却还是一样的冷。谁也晓得这个节点唯有少在玄烨跟前闲逛,守好本身的宫门才是挑不出错来的。兰煜便借着时势好好将养着,身子比之去岁温厚了很多,不到六月便换下了小袄,人也情愿走动了。
木尧用双手艰巨地向蒲团上挪去,她颤栗着逐步麻痹的双手,“罪女木尧,跪求佛祖,现在罪女作歹,一报还一报,来日如有因果报应,只在罪女一人身上,万勿连累小儿胤褆及纳兰氏全族。”
他连连磕了数个响头,“皇后娘娘是为皇上思虑,说到底是微臣无能,微臣无能啊。”
玄烨站起家,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幸有李德全在背面扶着,一边安慰着玄烨,玄烨将手挥开,望着满殿宫人凄惶,他一个个指着他们,“皇嗣首要,皇后是国母,她的命就不首要了吗!你们该死,都该死!”
他肝火勃然,一脚蹬开了就近的宫人和太医,他指着周明华,几近没了层次,“你说皇后有身精气大损,为何不奉告朕!谁给你的胆量敢瞒着朕!”
玄烨看着晢瑛,他侧对着世人,眼角的一点泪便无人瞥见。他将晢瑛的手抵鄙人颚,目光一分也未曾挪开。
已过子时,世人早已入眠,春季冷涩,连半点虫叫也无。放眼咸福宫四角皆黑,独占正殿偏房里还燃着烛火。
“都给朕出去。”
周明华道:“皇后娘娘服了汤药,不日便可复苏。只是......”他哽咽道,“恐怕最晚便是来岁。”
自是无人回应她的话,她倚着丽云,身子微微可感地颤抖着,直到夜凉入髓,方才踉跄着起家。
夜晚风硬,窗纸被吹得呼呼作响,仿佛是扑棱着翅膀的蝶,听上去便有不安的情感。木尧有些严峻,“外务府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