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的答复支支吾吾,素云也未几说,上前将手札塞进孟知手中,用力扣住,开门见山道:“我便直说了,女人这信不是救人,而是自救吧?”
回到钟粹宫时,暮色沉沉。这里冷落了多日了,一夜风云变色,大家避之不及。孟知不晓得是如何走回了宫里,只感觉这条路很长,小腿上有纤细的酸痛钻着她的皮肉,让她不肯再迈出一步。偏殿里还住着位无宠的戴承诺,整天汤药不竭,更加添了宫里一片腐朽式微的气味。
听到这话,孟知将手缩了一缩,带着哭腔道:“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是我的私财。”
孟知也不言语,只闷着头呆呆站在一旁,显见着是没了主张,素云瞥了一眼,朝海拉逊道:“这位女人是?”
素云正自外屋挑帘而入,正把摆布难堪的孟知瞧了个满眼,高低打量了一眼,孟知亦双八的年纪,是蒙古女子高挑的身材,气度间比宝音多了很多沉稳,眉眼天然也更开阔些。
孟知微微一惊,一时摸不清素云之意,却也不瞒,一五一十道:“我额吉是皇上刚封的达尔汗亲王和塔,畴前倒是传闻过,有个表姑母,是先帝的悼妃。”
孟知气急,瞪大了眼睛大声辩白道:“不是我害她!明显是......”
孟知低着头,勉强撑着精力道:“我母家与小主一样,都是博尔济吉特氏。”
海拉逊一拍脑袋,赶紧打着哈哈,双手作揖道:“是这么个理儿!主子这些日子内心总吊吊着,这等大事都忘了!”说着赶紧将锦盒接过,笑道:“劳烦素云姑姑跑一趟,另有劳姑姑代主子向贵妃娘娘问好。”
孟知多么聪明,听到这话大吃一惊,颤抖着沙哑的嗓子,道:“姑姑,您......您说甚么!”
素云坐在木凳上,将茶盏了斟满了水,抵在嘴边一抿,长出一口气道:“你肯将私财拿出来办理,便是真的焦急上心了。”
海拉逊也不转头,蹙着眉头叹了一声:“哎!这钟粹宫慧朱紫的宫女,让主子给办理着往蒙古那头送家书,当主子会翻跟头不成!”他端起锦盒,便径直往外走,“孟知女人,我这话您可听明白了?还是另寻高超吧!”
屋内沉寂了半晌,顶部雕画的饕鬄有着奥秘的诡谲气味,孟知看着泰然自如的素云,本来无措的眼神垂垂停歇,再开口时,便不再讳饰,冷冷一笑道:“你说这么多,是要和你家贵妃,一起去告密我么?”
寥寂的长街上独一大一小两名宫女,积年的宫女身着碧色衣衫,声音沉着慎重:“此次不怪娘娘责你,外务府的红参,紧着上好的由我们先挑去,再分发至各宫,这是圣恩不假。可现在太皇太后病着,皇太后也不利落了,我们再抢上,那但是恃宠娇纵了。”
素云也不接话,独自说道:“女人托外务府送家书,可真是不上算。”看着孟知一脸迷惑,素云持续道,“皇上对内宫一贯盯得紧,幸亏海拉逊还不是个财迷心窍的,不然这信焉知不会半路被皇上截住?你还不晓得你们蒙古的事,皇上有多上心?”她望着孟知,推心置腹道,“何况蒙古之遥不下千里,这一来一回,还希冀能帮上甚么?”
眼瞅着海公公走远了,孟知一肚子不忿,想追上去,却也不管如何抬不起脚来。待屋里只剩下素云与孟知二人,素云悄悄一叹,上前拍了拍孟知的手,安抚道:“这财宝代价不菲,慧朱紫肯将这赐给你,也难怪你肯为她奔前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