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肃元翊与苏晚卿从马车上走下,苏老爷便向前迈了两步以示相迎,脸上尽是对长辈特有的暖和笑意,肃元翊也没有摆谱的意义,见状随之加快了脚步。
这日回门的步队浩浩大荡,苏晚卿与肃元翊共乘了一辆宽厢马车,厥后是数十口沉甸甸的木箱,翊王亲卫策马在旁,红芙、碧芜陪侍在侧,前后跟了一队精干的保护。
服膺君臣之别,恰是苏家代代传播下来的祖训。苏家祖辈一早便匡扶社稷视作终其平生的信条,天然也就有一套久伴君王侧的保存之道,以君为天,不触党争,收敛锋芒,苏家对待皇子已是如此,更不必说在天子面前是多么样貌。
苏家大爷苏程与兄弟子侄站在厥后,大夫人则携女眷立在他们斜火线两步远的处所,苏穆佳耦二人同苏林陆也别离站在此中,一眼望去,苏府高低皆是恪守礼节,慎重端方的模样,将名臣世家在皇族面前该有的姿势做了个十成十。
苏晚卿思忖着,手已堪堪触上了步摇上的宝玉,指尖一凉,她的思路随之一清,感到脊背上也是一阵阵的凉意。
想到这里,苏晚卿手指微动,便要将它放回锦匣,可一转眸瞥到身侧的流音,她只得悻悻的撤销了这个动机。
苏晚卿垂下眼眸,测度着肃元翊的企图。
苏晚卿内心清楚,她固然誓要报仇雪耻,但也不是当下这个时候,凭她目前的根底,与沈清仪硬碰硬起来,即便不至以卵击石,也是胜算迷茫。
肃元翊自上了马车,只看了一眼那支步摇,便恍若无人普通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苏晚卿看着面前的丫环,有些哑然的说不出话。
苏晚卿心中思路翻涌,也没有主动搭话的意义,悄悄的看着他考虑起来。
从这里看,苏家能够世代不倒也不是没有事理的。
红芙见她脸上并无忧色,也不言语,轻声问道:“主子,如何了?您如果感觉它过分贵重,那便换一支旁的吧,奴婢瞧那支红琉璃的玉簪极好,戴着也喜气。”
只可惜,天妒红颜,就在当年,颂贵妃便身染沉痾放手人寰。
这话倒是提示了苏晚卿,她昨夜便奇特,一支步摇赏便赏了,即便再有情意,也少有特地叮嘱让人何时佩带的。
“这……”流音抬眸看她,又细心的看了看那支步摇,语气中带了些游移,“如果奴婢没有记错,这仿佛是颂贵妃留下的步摇。”说罢,流音退后一步,福着身子恭谨道:“恭贺侧妃大喜,王爷对侧妃着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