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间的桌案上,笔墨皆已备下,陈涧之的视野朝上一瞥,便看到桌面上那本《神医本草》。
这是一个绝佳的搭话机会,苏晚卿深深的看了红芙一眼,转而对一旁的流音叮咛道:“你速去为先生备下笔墨。”
二人说着话,一同进了正房。
陈涧之看她一眼,想了想道:“红芙女人不会,碧芜女人倒很有些能够,实不相瞒,寒气入体,若不想留下病根,须施针将寒气逼除。鄙人身为男人,怕是不风雅便亲身脱手,还得侧妃找一女子,依鄙人的体例代为施针。”
但是,事已至此,她心中再苦,也只能进步,毫不能有涓滴畏缩。
陈涧之笑得眉眼微弯,盯着她,如何都再瞧不出先前在书房外泪人般的模样,俄然感觉有些无聊,自嘲的摇了点头,拱手道:“也罢,鄙人辞职。”
苏晚卿点点头,又道:“她们雪天久跪,腿上会不会落下甚么弊端?”
苏晚卿淡淡的笑了笑,“我也是一时髦起,看不大懂,还要多谢先生的《百草谱》,为我解了很多迷惑。”
在她心中百转千回时,陈涧之已从耳房中走了出来,见她立在檐廊下一动不动,便行到她身后,出声笑道:“侧妃如何杵在这儿不进屋去?”
陈涧之笑了笑道:“只如果灵透些,不会不听指令,胡乱扎错穴位的就好。”
陈涧看着她一笑,摇了点头,“你还是谢王爷吧,那书……到底也是王爷从别处得的。”
二人说到这里,模糊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便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陈涧之也没有答话,执笔写起了药方。
这话,是承认了那书是他拿给肃元翊让她看的,但又像是肃元翊先给的他,苏晚卿留意着他的神情,心底掠过些许疑问,笑而不语。
苏晚卿扶着墙停下脚步,苦笑一下,紧紧闭上了双眼。
他晓得苏晚卿是读医书的,但并没有听肃元翊说是哪一本,现在见状,眼中飞掠过一抹惊奇之色,奇道:“读《神医本草》者甚少,侧妃如何会挑了它来?”
是啊,没有退路了,她只能如此,必须如此!
“怎的要起?”苏晚卿快步上前让她躺下,本身坐到榻边,安抚道:“你好生歇着,我那儿自有流音服侍。”
苏晚卿点了点头,施礼伸谢:“本日多谢先生互助。”
这时候,屋外北风已经息止,独剩了雪花在空中飘荡,在这类喧闹里,苏晚卿脸上的神采垂垂消逝,提步走向正房,一步一步,极是迟缓。
苏晚卿摇了摇牙,唇瓣紧紧抿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