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霜天渔火[第4页/共9页]

最大的一只船上，一个秃顶赤脚、项戴钢圈的家伙大声喝道：“这是哪一起上的朋友，来搅我们鱼网帮的大事？先把万儿留下来。”

胡正勇眨巴眨巴眼睛，几近冲动得说不出话来。微雨又说：“进宫有进宫的端方，你是晓得的，从速的吧。”说着扔给他一把匕首。沈瑄想，甚么端方呢？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本来是邻船的船舱里钻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那女孩端倪清秀，一身青衣，举止不像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她向四周张望了一回，瞥见了沈瑄，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沈瑄只好向她一笑。那女孩也不睬他，自顾登陆去了。沈瑄俄然想起，她这船在边上停了大半日了，船上悄无声气，仿佛连人也没有，非常古怪。不一会儿，那青衣女孩拎着一个蒲包吃紧返来，钻入船舱。却闻声道：“娘子，我买了些甜糕，快趁热吃吧。”

沈瑄问道：“那么庐山是决意助汤家一臂之力了？”

胡正勇道：“那里，那里……仙使，等我到了广州……进宫之前……再……再……再净身……行不可？”

那天夜里玉轮早早地落下了山，沈瑄正睡得苦涩，俄然笃的一声，把他吵醒了，倒是从邻船上收回。他侧耳听着，过了一会儿，又是笃笃两声。

沈瑄心想，昨日与拿七环鱼叉的男人打，也只能略胜一筹，倘若与这胡正勇脱手，胜算实在极少，胜不了他，还是徒然误事。归正他们既是受人之命，想来一时也不敢侵犯二女，还可再图后计。遂佯作平静道：“如此我也不管了，随你吧。不过我要先问问她俩几句话。”也不管胡正勇答不承诺，就走到乌衣女郎身边。

胡正勇笑道：“不瞒仙使说，这是三醉宫吴剑知的令媛。她但是我们湖湘一带大名鼎鼎的美女。”

两人再找到鱼网帮，吴霆只是要胡正勇放人。胡正勇殷情对付，却死不认账。吴霆道：“胡正勇，你们鱼网帮与我们三醉宫的渊源也不算浅了，二十年前你们陈老帮主就说过，唯三醉宫马首是瞻。我们向来不敢在江湖朋友面前称王称霸，但此番你们竟然侵犯到我们头上来，就不怕将来在这八百里洞庭，找不着场子吗？”

沈瑄提及吴霆兄妹陷在鱼网帮中，问乐秀宁如何挽救，乐秀宁颦眉道：“我虽能暗器偷袭救你，若论武技，一样不是胡正勇敌手。何况据你说，鱼网帮只怕别有背景。不如如许，你临时留在这里，刺探景象，我从速到三醉宫报信，让吴师伯带人来。”

恰是乐秀宁受了楼荻飞之命等在这里，大师相互见过礼，吴霆又不免说了一番感激的话。乐秀宁道：“我们几个都是一门后辈，累代世交，不幸幼年失散，天各一方。现在竟然重聚在一起，难道天幸！”

微雨眉毛一挑，笑道：“你好大胆量，在洞庭湖边乞食吃，竟然敢去动吴剑知的女儿！”

胡正勇嘿嘿笑道：“洞庭宗也就是末路黄花，没几口气啦！樊仙姑派下的事情，小的们怎能不经心极力地办，别说是吴剑知的女儿，就是玉皇大帝的公主、天王老子的令媛，也得抢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