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崖白鹿记·十周年纪念版（全2册） > 第十一回 新雨旧雨
蒋灵骞还立在原地，悄悄道：“你觉得我怕死吗？”
“不必多礼。”楼荻飞仓猝回礼，叹道，“不是要示恩于你，这原也是我分内之事。”
沈瑄迷惑不解，不知卢淡心何故是如许的态度。楼荻飞却像在料想当中，不再问甚么。
沈瑄好笑：你也周到过分了，我再练五十年，也“劲敌”不过你的。
侍中仿佛吃了一惊，身形微颤。
只见草亭前面云烟一晃，闪出几个年青女子，一色的淡青色曳地长裙，缥缥缈缈非常奇特，有点像道姑。两条极长的发辫垂在胸前，用青纱和珠饰卷着，头顶还箍了一个银色的发冠，刻的仿佛是流云图案，每人都分歧。这几个“仙使”脸孔都很斑斓，但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明丽。说是四位仙使，一共却只要三人。为首的一个仙使道：“回禀侍中，我们四姊妹早就领命离宫，往庐山来了，不料路上遇见一个仇家，胶葛好久。故此来迟，误了侍中大事，请侍中发落。”
阿谁部下此时低声问道：“侍中猜出是甚么人了吗？”
“另有呢？”
卢淡心道：“这个贫道却不敢说。江湖上的事情扑朔迷离，似是而非，恩恩仇怨，胶葛不清，不成妄下断言。贫道只是将本身所晓得的尽数奉告你。沈君，你是个聪明人，干系到你家仇的事，该当如何做，不消我多说。何况……唉，谁都没想到，十几年畴昔，露台宗有传人出山，只怕《江海不系舟》的事情要风波复兴呢！”
沈瑄禁不住狂笑起来。畴前他只道楼荻飞出身王谢，眼高于顶，厥后才发觉他固然说话不甚入耳，为人倒也仗义，实不成与钱、范等人相提并论。本日楼荻飞救了别性命，又仿佛是琴中知音，他便感觉此人可交。
一起走过来，不知不觉到了长沙国境内。山岳垂垂陡峭，云水潇湘，湖泽各处。这日傍晚，倒骑着马，路过衡阳回雁峰下。俄然空中传来一声呼哨，那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几近要把沈瑄掀下去。沈瑄悄悄腾起家来，腾空翻了个筋斗，又稳稳地落在马背上，倒是正骑着。不想再拉拉缰绳，马却不肯走了。沈瑄有些奇特，用力拉了几下，那马也只踱几个碎步，万不肯再向前。
卢淡心瞧着他三人，深思不语。
卢淡心缓缓道：“令祖是江南武林之泰山北斗，德高望重，威名盖世。他在花甲之年，集毕生武学修为之大成，写下一卷书，叫作《江海不系舟》。但这卷书他一向没有传给任何一个弟子，直光临终之前才留下一句话，要将此书传给天下剑术第一之人。”
沈瑄俄然想起了甚么，遂问：“当日钟山武集失火，我曾在大乱中捡到一个包裹，内里尽是易容用的假面，莫非是楼兄遗落的？”遂将当日之事细细说来。
仙使道：“此人白衣蒙面，头戴莲花冠子，看不逼真。”
俄然内里闹了起来：“甚么人，站住！”又有叮叮铛铛的兵刃之声。卢淡心推开门，沈瑄也跟了出去。却见一群庐山宗弟子排成八卦剑阵，团团围住一个玄色衣衫的人。卢淡心笑道：“何方高人拜访？”
侍中道：“马后炮！来了几个？”
“师父筹算如何？”楼荻飞道。
沈瑄想了想，问道：“楼兄方才说一向跟着我，我倒是从未发觉，庐山的轻功当真短长……”
“回三醉宫呀。”楼荻飞忍了一下，没有提汤家能够会找他的费事，只道，“你本身在江湖上逛着，大家能够欺负你。回了三醉宫，只说你是烟霞仆人的孙子，将来别人要难堪你时，也得先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