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青崖白鹿记·十周年纪念版（全2册） > 第十一回 新雨旧雨
那仙使道：“仇家工夫甚是了得，三妹受了伤，在半路停下来了。”
剑尖指处，那人长发飘飘，却不肯回过甚来，过了半天，才道：“露台蒋灵骞。”
俄然内里闹了起来：“甚么人，站住！”又有叮叮铛铛的兵刃之声。卢淡心推开门，沈瑄也跟了出去。却见一群庐山宗弟子排成八卦剑阵，团团围住一个玄色衣衫的人。卢淡心笑道：“何方高人拜访？”
沈瑄俄然感觉心如铁石普通冷。乐秀宁留下的哑谜，不料要被老道长揭开了。
正迷惑时，俄然兜头一股白烟灌了下来。沈瑄脑筋一涨，顿时栽倒，模糊听到些刀剑厮杀之声，再就没有了知觉。
沈瑄禁不住狂笑起来。畴前他只道楼荻飞出身王谢，眼高于顶，厥后才发觉他固然说话不甚入耳，为人倒也仗义，实不成与钱、范等人相提并论。本日楼荻飞救了别性命，又仿佛是琴中知音，他便感觉此人可交。
说话人声音清脆，调子却冰冰冷冷，毫无情感。沈瑄找了一杆最富强的竹子，悄悄跃上去，藏在密叶里，望畴昔只见远远的一座半倾圮的草亭里，有两小我一跪一立，立着的那人年青而娟秀。本来沈瑄内功既好，此时又练就了露台宗的至上轻功，以是他躲在这里偷听，对方竟然也发明不了。只听阿谁跪着的人道：“回禀侍中，部属刺探到那人名叫沈瑄，桐庐人，行医为生，现在暂寓简寂观。”
本来他们竟然探听他，沈瑄不觉骇然。
不是别人，恰是楼荻飞。 沈瑄喝着茶，满心茫然。窗外一轮明月已飞上碧霄，照得大地如银，流光若水。他平静了一下，问道：“想来我路上被人暗害，倒是遇见楼兄了？”
沈瑄问道：“那么这时谁是剑术第一？”
沈瑄想了想道：“是露台蒋翁？”
仙使道：“不晓得。我们四人联手都不是他的敌手，但当今武林高人中仿佛没有见过如许一名。”
到得拂晓，楼荻飞说要去南边，临时不能护送沈瑄了，遂各道保重而别。一忽儿，尘烟起处，又吃紧地返来了，却掷给沈瑄一件东西：“带着这个！” 沈瑄接在手里，是一个木雕的鬼脸，风趣风趣，跟本来假面包裹里的阿谁倒是一样的图形。楼荻飞道：“楼某在江湖上还算有几个熟人，你倘若用得着人时，能够此鬼面示人，就说是我朋友，能救个急。”
沈瑄不由满面通红，正待报歉，听卢淡心又道：“只是有些话不得不奉告你。我与令尊总算是旧友，你小时也曾见过的。我倘若不管你，也对不起烟霞仆人和洞庭医仙对我简寂观的恩德。不必惊奇，你的绝妙琴艺和医术，应是从令祖母若耶溪陈氏一脉传下，当世再无一家有此绝技，贫道早就猜出你的来源了。”
侍中皱眉道：“可惜了灵风使。仇家是甚么人？”
“竟不留给三醉宫吗？”沈瑄问道。
那本来跪着的人站了起来，问道：“侍中可晓得是甚么人？”
蒋灵骞还立在原地，悄悄道：“你觉得我怕死吗？”
沈瑄俄然想起了甚么，遂问：“当日钟山武集失火，我曾在大乱中捡到一个包裹，内里尽是易容用的假面，莫非是楼兄遗落的？”遂将当日之事细细说来。
沈瑄瞥见卢淡心尽是皱纹的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也就坐在他下首，恭恭敬敬听着。卢淡心闭了一回眼，问道：“沈君，令尊仙逝之时你尚在稚龄，还记得当时的景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