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屏上暗红蕉[第3页/共20页]

“欧阳觅剑，”薛华存眼中充满血丝，“你欺人太过，太过！”

薛华存问：“你真的要听？”

就在此时，女冠俄然转过身，一把挥起广大的袖子。暗红色的迷雾异化着片片飞花，顷刻间飘满了全部院落。墨寻无立即后闪，掌风击向那些迷雾。烟雾颤了颤，俄然化开，越铺越远，天气也垂垂变成了红色。墨寻无暗叫不好，昂首一看，薛华存白衣的影子已然不见。他仓猝回身后撤，却瞥见背后也是漫漫的红雾，底子看不透雾前面的景象。

“灯光很亮。江枫挥起他的佩剑，半躬身子，追着足迹，直取陆希潘的下盘。一招快似一招，的确像割草一样。他的脸照在灯下，是青色的，只要一双大大的眼睛，血红。我想，他也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脚下踩到一块滑溜溜的东西，方才跃起半尺，那块东西就滑开了。暗处只模糊瞥见，仿佛是一块石头。小谢一翻身，跃到了观院的围墙上头，捏紧了短剑，警戒地四周张望。

不知怎的，自从跨入华存的住处，小谢总感觉有一种奇特的感受挥之不去。是一种阴阴的感受粘在身后。趁华存不重视，她忍不住转头看，但是甚么都没有，只是平平常常的斗室子，竹帘、矮几、香炉、杯盏，看不出半点非常来。

那是一种直立发展的植物，叶片宽大半卷，如剖开的半只碧玉杯，杯中托出串串火红的花朵。不晓得的人，多数觉得是常见的美人蕉花。究竟上单看表面，血婴花和美人蕉最大的不同，只在于它的花色。美人蕉当然素净缤纷，但就是红色的种类，也少有这类如血的感受。小谢第一眼瞥见薛华存院里的花朵，心中就起了迷惑，待到夜间再看，月色里花朵的血红中荧光闪闪，仿佛还飘出一缕血腥气。她猜想这花中定有古怪，故而服下解毒的药丸。却不知那就是被萼仙道奉为圣花的血婴花。

帘外白衣闪过。

“小谢，你是不是感觉，如果换了你，当下就要把陆希潘杀死，方解心头之恨？”

小谢点点头，却又摇点头。实在那具被江枫砍碎的尸身，恐怕早已被血婴花接收洁净，究竟在那里，归正欧阳觅剑是再也找不到了。而江枫本身，也熔化在无尽的血婴花海中。

五

“这是修罗障。”她抬了抬手腕，短剑从黑暗中飞了返来，落在掌心，本来短剑和手倒是用冰蚕丝连着的。剑身上有一道猩红的血迹。小谢把短剑在杜仲树上擦了擦，树身上竟鲜明留下一道光鲜的陈迹。两人连退几步，只见杜仲树就那么在他们面前垂垂地消逝了。

“以是，表兄的事情，我已经替他办完了。”

斑竹山的深处，云雾环绕着层层密林。

墨寻无道：“不过，江枫这么快就死了，是否因为已被摄魂？她不是说，法事一个时候便能够做好？”

“嗯？”薛华存眉毛一挑，“多玩几日再走不好吗？”

墨寻无闻言，心下大喜。

那是一架素屏，挡在对着花丛的窗户前面。

“薛阿姊，你究竟在玩儿甚么？”小谢忍不住了。

唐小谢返来的时候，转头看看美人蕉，静若处子。天涯深处，一抹银河仿佛轻纱，离尘而去。庵堂里仍然悄无声气，却不知甚么东西晃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