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风再次滑过昏睡的景砚，“她是你们大周的太后，便只能用‘眠心花蕊’。”
宇文睿漂亮一笑，“贵使故意了！还请贵使替朕向女王千岁请安！”
景砚服了施然开的药方，这两日一向是昏昏沉沉的，复苏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
勃罗恭敬道：“我主千岁听闻大周太后贵体有恙，特地派了我漠南医术最最高深的医女随使团前来，替大周太后医病。”
她凝着宇文睿孔殷的脸，半晌没有移开，缓缓道：“陛下可晓得‘眠心花蕊’就是‘眠心草’着花后的芯蕊？”
“芥蒂当以心药治，心药当以心血引。眠心汤的药引，便是深爱病者之人的一盏心口热血。”
宇文睿只说请他请安女王，却没说“请贵使回漠南后请安女王”，勃罗久经油滑，怎会听不清楚？
宇文睿自知失态，忙松开手，歉然道：“朕失礼了……朕自幼年时起，蒙太后悉心教养抚养，才得以长大成人……”
本年腊月没有三十儿，二十九这天也就成了三十儿。
宇文睿听出了门道儿，急问：“那是甚么忌讳？”
医女，不，漠南女王摇点头，叹道：“陛下的医官所说不错，但是她……”
“哦？”宇文睿眉峰一挑，“贵使此话怎讲？”
礼部尚书一贯是其中规中矩的老古玩，现在求见，不过就是禀告明日典礼的细节，宇文睿嫌他啰嗦，懒得理睬他。
宇文睿衣不解带地守着她，见她这副模样，内心又是心疼，又觉不结壮。
“大周天子陛下，鄙人奉我主千岁之命，朝觐上国，所到之处，见大周民风昂扬、政治腐败，非常赞服。”他一口汉话倒也说得流利。
她顿了顿，又道：“……此恩天高地厚，太后染恙，朕心也是难安，恨不能以己身替之……还请殿下不要……”
宇文睿并不介怀她言语间不消尊称，也不知施礼，只深深地看着她，缓缓道：“不错。‘眠心草’确切不在大周境内……还请女王殿下成全！”
漠南女王轻笑：“陛下晓得了也是没有效的……她是你大周的太后，恕孤直言，她既为太后，孤也听闻当年大周先帝亲征北郑，惨遭暗害驾崩……如此，就只能用眠心花蕊了。”
正焦炙间，申全来报，说是礼部尚书求见。
那位垂白叟在折子里极言漠南使者不懂端方，“老臣深觉此举于礼法分歧，可那漠南使者缠烦得很，不管如何要伶仃面见吾皇。乃至危言耸听，言道‘事关大周鼎祚’，令臣心内非常惶恐……”
漠南女王摇点头，遗憾道：“药性使然，非人力所能变动。”
宇文睿闻言，怔在当场。
宇文睿暗惊：漠南女王，是如何晓得阿嫂之病的？莫非是联络申承的奥秘人……
遵循大周朝的常例，腊月三十儿这天天子是不早朝的，因为夜里要大宴群臣、宗亲，以示万姓同乐，共迎新岁；正月月朔一早天子带领百官赴泰享殿祝告六合为百姓祈福，然后便是朝会大典，天子接管群臣和各方使臣的拜贺。这一番礼节下来，也是有的忙了。
“眠心草是我漠南乌尔山上的灵草，起死复生之药效不亚于天山雪莲和长白灵芝，只是因为名声不如那二者清脆，以是鲜少有人晓得。这眠心草固然药性极灵，特别针对心疾证更是有奇效，但是却有个忌讳，不是等闲能够用得的。而它着花后的花蕊倒是没这个忌讳的，固然药效相较眠心草减色了些，但也不失为极好的疗病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