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听得心伤。
段太后微微一笑:“二卿自本日起就是天子的师父了。不过,哀家晓得你们公事繁忙,又是有了年纪,没体例日日教天子读书。是以,请二卿替哀家参详参详,天子的师父选哪一名更好。”
“砚儿啊!哀家老了,心劲儿也松了……”
“母后!”景砚赶紧扶住她。
段太后突地扣住景砚的手腕,叹道:“砚儿,哀家当年并不同意你与哲儿的婚事,你但是为何?”
裴劲松撑着滚烫的面皮,梗着脖颈争道:“不当!仲明的性子最是恶劣跳脱,哪堪当帝师?何况他才多大?太皇太后,不成啊!”
裴劲松现在当真是无言以对。
但是,本身呢?在太皇太前面前当真有这个脸面吗?
段太后说着,“哼”了一声:“这宗正也就不要做了!”
议定以后,由不得裴劲松心中烦恼,段太后又道:“过几日,便是新君即位的日子了。二位宰辅既为朝臣之首,当作好榜样,莫孤负了大周列祖列宗的嘱托啊!”
景砚早已听得脑中迷蒙一片,忽闻此言,她急道:“母后!砚儿怎可僭越母后担……担起这大周江山?”
呵!幸亏裴二性子不似你!段炎心中暗笑。
直到宇文睿行了礼,安坐,二人方才搭着椅边坐下了。
另有,太皇太后说甚么?相王老成?慎重?群臣只能呵呵了。
可他转念一想,本身是秉承一颗公心,皆是为大周江山考虑的。抚心自问,没有分毫的私心。
他虽性子朴直,又较死理儿,可身为宰辅的眼界和多年的历练摆在那边,方才一番情状,他怎会看不清这是太皇太后在替新帝清路?
裴劲松回想本身昨日在大行天子大殓祭礼之上的各种言行,虽不悔怨,却也替本身捏了一把汗。
裴劲松此时方一颗心放回了肚腹中,继而又略觉过意不去:本身昨日闹到那步地步,太皇太后还能如此相待……
段太后说着,柔声唤道:“阿睿,过来!”
他性子夙来倔强,心中一时的柔嫩也被压了下去,揣测着,且看这小女帝将来如何作为。
“你也是个薄命的孩子……”段太后低喃着,“可这人间的不凡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历经磨难之人做出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啊,砚儿!”
她哀容一收,突地话锋一转,面向宇文承吉:“哀家想着,老叔王也是古稀之年了,正该替达儿定一门好婚事,老叔王含饴弄孙颐享天年岂不快哉?”
宇文承吉听到她言及春秋,又句句不离“老”叔王几个字,眼中不由得一黯,旋即答复如常。
“罢了!”段太后摆了摆手,打断了二人的争辩,“刚义啊,哀家既看重裴仲明,自有哀家的事理。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嫌’,我大周向来以才气为先,你就不要再自谦了!”
宇文承吉包含群臣在内,现在都听呆了:太皇太后这般悄悄巧巧几句话,便夺了宗正之职?
段、裴二人谢了座,心中尚自忐忑,特别是裴劲松。
眼看她通红了脸,段太后接口道:“确有这一节,但不尽然。”
这潭水啊,仿佛不浅……
“是。”玉玦应道。
裴劲松一挑浓眉:“不知是何人让太皇太后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