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有鱼嘴唇颤抖,禁不住哭出声来,“我想回家,可我回不去了!”
“你不当天子,我如何当太太上皇?”
有鱼擦了一把不幸兮兮的眼泪:“哦。”
扶有鱼下了围墙,虞米糯把旌旗撕下来披在有鱼肩上:“凌晨天凉,破草房里可没有被子,出来的时候别太大动静,万一那伙人晓得你有块布,准得抢。”
“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憋屈的孙子。”
虞米糯见有鱼高高的站在城墙上的围墙之上,暴风吹得他薄弱的身子摇摇欲倒,吓得赶紧喊道:“这座城墙有两丈高,掉下去非死即残。”
“我不下!”
正因为年青才更绝望,有鱼没有理睬老头,闭上双眼握紧拳头,鼓足勇气迈出一步,只要跨过这道坎就能离开这暗无天明的天下,不再任人宰割。
曾经背诵得滚瓜烂熟的诗词都不及现在设身处地来得有感到。有鱼被拉伤的筋骨在模糊作痛,双手不自发的颤栗,他浑身难受,第一次体味到了藏在古诗后的苦楚――“江山破裂风飘絮,出身浮沉雨打萍…”
虞米糯笑着道:“人活着不都需求一个信心嘛,我会找到他的。”
有鱼眼泪股股流出,目如死灰:“生一定乐,死一定苦。”
人道就是如此古怪,绝望时需求的不是怜悯而是同命相连。有鱼顿了顿,猎奇问:“你…家人如何了?”
“先去洗把脸。”虞米糯带有鱼到一座水池子旁,用破木桶打了一桶水抬到有鱼跟前,“把脚也行了,脚洗洁净了有助于睡着。”
有鱼的情感逐步转了向,虞米糯趁机火上添油:“可你做林家半子不还是做得挺爽的吗,有虐待你吗?你就算不信我你得信封将军不是?你知不晓得他现在南征北战为谁?”
有鱼脾气固执,置气地低头看向硬邦邦的空中,却不由咽了口水,身子不自发地发虚。俄然挂来一阵强风,几近要把他吹飘起来,吓得他本能地抱着身边的旗杆,惨叫道:“我怕疼!”
见有鱼无动于衷,虞米糯编了个故事,筹算把有鱼骗下来。他趴在墙上,沉重地叹了一口:“我像你这么年青的时候也受了宫刑,也有太轻生的动机,可我割舍不下我的老婆。当时在郦国有幸碰到了一名神医,竟把我的残身治愈了。厥后我跟我夫人育了三子一女,孩子们小的时候和和满满…”
虞米糯跌坐在地上,双目变得空寂,神思游回当年。他言简意赅:“我二儿害死了大儿,我一怒之下正法了他,女儿嫁给了一个负心人,郁郁而终,我小儿在乱世中灭亡,我亲外孙都死在了我怀里…是我给他下的毒,现在只剩下我一小我了,一小我……”
虞米糯是被气得捶胸顿足:“谁刚才还在哭没人疼没人爱,我现在赐与你亲情父爱和睦还遭你嫌弃?”
“你们都骗我!”有鱼阔别虞米糯站到另一边去,语气充满了心伤与痛恨,“舒晋尉矢骗过我,苍鸾骗过我,封淡淼也骗过我,我内心都明白,你也是有诡计的,别盼着我下去明天好替你搬砖头。”
虞米糯在围墙下卯足了劲蹦跳,但愿够住有鱼的衣服把他拽下来。
情感公然是一时一时的,上一刻还痛定思痛,这一刻便肝火中烧,大抵心头的怨气全吐出去表情也变得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