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儿看她一眼,扬眉含笑道:“难怪大家都说你聪明非常,公然什麽也瞒不住你。”
长乐撇嘴抽泣道:“以二敌一,胜之不武。”西儿微窘,正要答话,她却又边哭边笑道:“不过我们又不是决斗天慕山,谁与她们讲那些江湖端方?”
西儿呆立树前,怔怔望着空中缓缓落下的树叶,这月华般的少年就在如许一个夜晚初次尝到了为情所困的苦涩滋味,心中却不自知。
长乐见他双眸晶晶亮,神采又是神驰又是神驰,忍不住撅起嘴来,逗他道:“才不好呢,起先你感觉新奇,总会让着我,可光阴一长,你便会垂垂腻烦我这刁野的玩伴,你武功又比我高,如果我们起了争论,我打也打不赢你,岂不憋得慌?”
长乐璀然一笑,赞道:“你如许笑起来可真都雅!”
“当然不是。”西儿气道,声音震得苑中树叶沙沙作响。
两人走到清风苑门前,路行歌将她放下,正欲排闼而入,只听“呀”地一声,西儿却迎了出来,一声欢叫道:“长乐,你返来啦!云叔叔和云伯母呢?”
长乐进得后院,只见两个黑衣大汉鲜明立于院中。两人目光如电,将她上高低下打量了一番。长乐微微皱眉,此中一人上前问道:“来人但是欧阳女人?”长乐一听“欧阳”二字,心中讨厌,撇他一眼,说道:“中间眼神不好,这里哪有甚么欧阳女人?我姓云。”足下不断,往前走去。另一人对那人打了个眼色,呵呵笑道:“本来是云女人。”
其他三人身形一动,便要上前相接,路行歌一手抱了长乐,说道:“瞧细心了。”一脚踢出,正中一人腰肋,中招之人立时倒地不起。只见他反手一抓,一把扣住身后一人手腕,只听“喀拉”一响,那人“啊”了一声,痛叫同时,一脚踢出。路行歌侧身一避,足尖在他小腿上悄悄一点,“咚”地一声,那人终究倒地不起。
此时天气已晚,十蒲月圆,月华如水,清风吹过,四周古树沙沙作响,面前一棵恰是当日长乐与灵灵斗智斗力所用的那棵大树。西儿望向古树,怔怔入迷,不觉间心中生出一股委曲,异化着如有似无却又庞大非常的肝火,心烦意乱之间霍地反手一拍击向大树,只见树身颤栗,树叶“哗哗”而下。
长乐抬眼看他,偏头问道:“那你说,你为何要对我好?”
长乐问道:“他如何来了?”眼儿一转,叫道:“啊呀,天子也来了?”
西儿霍地回身,盯着她道:“你便是如许看我的?你觉得我……我们对你好都是因为你聪明非常?”长乐沉默半晌,想到欧阳间家,想到路行歌,想到梅木夫人,心中忽觉苦楚:“要不是我比凡人聪明些,这些人怕是瞧也不肯瞧我一眼罢。”因而低头轻声道:“莫非不是么?”
长乐身形一顿,点了点头,细心地打量了这二人一番,才问道:“二位但是皇上的保护?”
长乐张口欲言,忽地眼神一暗,却不知从何提及,心烦意乱之下,猛地咳嗽起来。西儿快步上前,为她顺气,口中又轻又果断地说道:“你现在不信便算了,今后你就晓得了。”说罢如平常普通,牵起她的手,便往内院走去。长乐一惊,下认识地就要甩开。西儿右手被她一甩,蓦地回身,双眸又黑又亮,眼神锋利地盯着她,两人四目相对,西儿眼中迷惑、惊奇、受伤之色交叉变更,长乐心中一紧,竟没有勇气再与那双充满着诸般情感的眸子对视,快速调开视野,一言不发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