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眼看着又要下雨了,王爷还是请世子从速进府再叙吧!”
桐青悒又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身,抬手挥灭烛火,分开了房间。
天气渐亮,苏毗城青石垒筑的城墙缓缓在晨雾中闪现。下穹的气候远比上、中穹酷寒,已是六月,凌晨的雾气仍然透着沁民气脾的凉意。
桐青悒伸手将他挣扎着起来的身材悄悄压回床上,悄悄地立床边看着他,面庞逆光有些恍惚。
站在桑缈面前的侍卫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疑地点头,回身走进府内。
桐青悒面无神采地瞄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上车!”
桑缈一怔,抬眸望向那张恍惚的脸,心底竟莫明的有一丝慌乱。他看不清桐青悒的神情,却清楚地感遭到灼亮的目光直直盯着他,仿佛能穿透他脸上冰冷的面具普通。
“啊!”他一惊,在看到桐青悒淡然清冷的面孔时快速罢手。
“……”桐青悒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正待上前扣问,就见马车上走下来一名面戴玄铁面具的青衫少年,固然穿着仆素却难掩那一身清冷孤傲的出众气质。侍卫略微一怔,本来有些放肆的态度立时放缓了下来:“此乃王府禁地,叨教公子有何贵干?”
两名禁卫的神采微僵,赶紧回声:“是。”
下穹王府,人丁淡薄,一贯平静。即便是逢年过节,王府里也不似普通达官贵族家里浪费热烈。连续数日,穹王府倒是歌舞鼓噪,丝竹欢乐不断。
很快,王府内便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侍卫们赶紧上前将王府的大门拉开,但见一名身着灰蓝常服的老者由奴婢搀扶着,面庞孔殷地跨出门来,满头华发若雪,身形略微佝偻。
那道沉默的目光令桑缈有些不安闲,更何况他现在如此狼狈,连动一下的力量也没有。他不记得他是如何回到房间的,但如此足以申明他输给了穆枭,没能对峙住。
簑帽取下,一张温润如玉,清冷如冰的绝色俊颜闪现于世人面前。
桑缈的身材蓦地一僵,暗淡的光芒隐去了面具下那半张脸上的一丝生硬。
他缓缓举步走近桐青悒,身材有些颤抖,刚要伸手,脚下却俄然一个趔趄。
那名之进步去报信的侍卫听到桑缈自报身份,脸上透暴露极其惊奇的神采。统领帝国最精锐的帝都禁军的,竟是如此年青的少年!
一时候,王府上高低下因为世子驾临而热烈忙活了起来。
车帘上映着两名禁卫的身影,他探身望向窗外,竟看到桐青悒披着簑衣簑帽骑马走在雨中。他愣了一下,快速翻开了车帘:“泊车!”
这时,谁都未曾重视到的马背上那一身簑衣簑帽的男人翻身上马,缓缓走上前来,微倾身向桐柏轻语道:“叔父,青悒来看您了。”
好久,他才将目光挪开,看向面前一脸迷惑的侍卫开口道:“费事告诉你们王爷,世子殿下来访。”
桑缈蓦地一惊,当和尚再次抬首,那双烔亮有神的眸子如明镜映入他的眼底,令贰心底莫名一颤。
房间的氛围变得有些生硬,烛火收回微小的“哔剥”声,如同他安静冷僻的眼底模糊跳动的火花。
桑缈昂首望向王府门檐上那只雕镂得栩栩如生的大鹏鸟,清冷眼底闪现些许感概的暖和光彩。光阴荏苒,鹏鸟仍然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