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如衣俄然插嘴道:“我晓得我晓得。这叫做赋性而为,我红衣姐姐跟我说过,所谓修道便是对峙赋性。修道之士,何时明白赋性,何时果断赋性,便是他得道之时。”
戏胡蝶笑道:“你这两张嘴,独一能让我挂念的好处,便是你的烤鸡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卿人、戏胡蝶惊诧对视一眼后,俄然放声大笑,笑声中俄然多了种天空般的阔达,清风般的轻飘。
卿人坐回篝火旁,洒然笑道:“我此人有个长处,活在当下。便是明天要死,也是明天的事,明天何必哭呢?”
他常说:“鸡是大家都会烤的,但我却比别人都烤得好,就因为我比别人用心,‘用心’这两个字,就是我烤鸡最大的诀窍。”
他笑得很高兴,两张嘴都在笑,忧色都要溢出来了。
戏胡蝶道:“哦,甚么话?”
笑完,她又问道:“那边那四人,你要如何措置啊?”
戏胡蝶笑道:“最美的情意,加上最好的菜,才气吃出最美的味道。这最美的味道,既不是为我筹办的,那早点吃,总比坐在一旁,干流口水的好。”
卿人昂首看了眼玉轮,才叹道:“乐的人,会看不清脚下。看不清脚下,就轻易走错路。走错了路,又如何修道呢?”
戏胡蝶忍不住笑了,也站起来道:“要我说你此人固然贪玩,但玩人才是你最喜好的。”
戏胡蝶等一众好朋友,常常见到他烤鸡时,都会忍不住打趣他。这一次,戏胡蝶也一样没有忍住。
戏胡蝶沉默,却恍然大悟,面露忧色。他不是个善妒之人,朋友每次的胜利、进步、丧事,他都会朴拙欢畅,一如现在。
戏胡蝶、荆如衣都忍不住笑了,感觉这实在是人间最奇妙、风趣不过的答复。
戏胡蝶拿开鸡腿,问道:“为何?”
卿人点点头,道:“不懂。嗜赌之人,常常被赌桌玩。好色之人,常常被女人玩。贪财之人,常常被钱玩。机谋之人,常常被别人玩。这些人看似玩得顺溜,但实在他们本身才是被玩的那一方。人间之人大多如此,以是他们悟不了道,更修不了道。”
卿人挑挑眉,没辩驳。
他笑道:“若你将这份用心放在修道上,怕我早就落下你一大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