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冷儿淡然道：“别人都已死了，我又何必为他做太多。”
看看她又看萧冷儿，楼心月道：“你说。”
言下之意，她若败北只得一死，当时就算另有人想束缚楼心月，只怕也再没那等心智武功。
凝睇他半晌，那人缓缓道：“楼心月活着一日，谁敢言天下安宁。”
又兼教中应龙等人早已接管庚桑楚密令，圣沨镜湄几人依计与几位长老护法一同业事，倒也堪堪稳住民气。
一边笑一边却忍不了泪落如雨，洛烟然不住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从他死那一刻起，我早已万念俱灰。”原镜湄凄然道，“昨日，前日，或许另有些恨的。但本日她翻开房门走出来那刻起，我再不甘心也要承认，更悲伤绝望的那一个是她才对。”
上官云慨然道：“天下之大，唯有圣君能叫我肝脑涂地，只如果圣君的决定，上官云纵心有不平，却也决不会背叛他。教中如有谁敢存那背叛之心，上官云第一个不饶他！”
微微一笑，楼心月柔声道：“老夫来此只为驱逐故交，扶公子又何必戒*严？”
“七日以后，苍茫山顶，你我决斗，不死不休。”
他此话倒听得那人一怔：“中间心比天高，畴前可千万不会说出这等言辞。”
内心只觉哀恸非常，洛烟然声音颤了又颤，终究轻抖着唤一声“大嫂”。她为人一贯矜重矜持，此时却也忍不住如依暮云般，俯下身失声痛哭。
但那嗓音即使更沙哑暗淡，扶雪珞几人又怎会听不出那是谁？
萧冷儿声音也正如她神采般空茫。
“老夫早已退下圣君之位了，故交直呼姓名便好。”楼心月还是那温和声音道，“紫峦山遗世独立，正如世外桃源。诸位故交隐退多年，此番又何必再入尘凡？”
那领头人生生便是一窒。纵有再多忧愁，面对萧冷儿虽淡然倒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如何还能说得出口？
淡淡一笑，萧冷儿点头道：“如此，多谢你了。”
又转向扶雪珞几人，萧冷儿柔声道：“一别年余，我内心里委实顾虑你们得紧。现在见你们几人都安好无恙，我便放下心了。”
放开他二人，萧冷儿转向洛烟然，未料这半晌前还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竟给她一片和顺的笑靥。一时情怀荡漾，萧冷儿忍不住回她粲然一笑：“你我订交，向来贵在知心。我不与你多言，你必能体味我本日心境。今后你们几人若能快欢愉活过平生，不管我在那边，那都是对我最大的体贴。”
扶雪珞涩声道：“你既存了心对于楼心月，叫我暗藏这一年又有何用？”
她如此心境形于色，反倒叫扶雪珞心生不安，颤声道：“你究竟想做甚么？”
她说话间与他二人紧紧拥抱，依暮云似有所觉，不住哽咽叫道：“冷儿你别走，你别走……”
洛云岚亦是眼眶发热，抱得她几近要嵌进骨子里：“此生得与你订交，我也不枉此生。”
第四日拂晓时分扶雪珞便已带领紫衣十八骑赶来。行至洛阳城门前，却见一人呈现在晨光当中，竟是久未现身的楼心月。
世人随她目光望去，满目怔然。
十八骑领头那人却越听越是骇然：“冷儿，千万不成！以楼心月武功……”
全不看他，萧冷儿冷冷道：“我苦心叫诸位叔伯助你，若只为叫你撤除楼心月。扶雪珞，你未免高看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