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待半晌,那小二嘴里那「掌柜的」却并未呈现。
秋香当然晓得华夫人的企图。用权势过分压迫只会适得其反,污了华太师的名声,这华夫人怎会不晓得审时度势。
这时,华夫人使了个眼色。
那白衣男人与绯袍之人劈面而坐,秋香只能瞥见他的背影。比起绯袍男人来,他要显得纤瘦一些,红色的长袍把这背影凸显得极其清冷。
目睹华夫人神采一沉,世民气道不好,暗骂那小二没眼力。春香瞟了眼华夫人,当即迈出一步,暗影覆盖在小二面上,她呵叱道:“猖獗,也不看看我们是甚么人。”
他的脚步沉稳,完整设想不出方才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模样。
她察看了半晌。
几十道目光定在一处,可谓是万众谛视。宁王不但没有涓滴不适,反而因华夫人的一袭话嘴角含笑,轻笑起来。
接过夏香手中的伞,秋香向白衣墨客追去。
秋香见了蹙眉,抓紧脚步,对着那背影叫道:“公子,等等!”
这声呵叱中带着激烈的怒意,他像是死力按捺住内心的滔天,语气压抑,比如蓄势的猛兽。
而此时华夫人喊了她名字:“秋香。”
“这……”小二摸着银子面上一喜,见秋香美目含笑腔调温软,一时也踌躇起来。
这两人仿佛在对话,秋香一点儿也听不见。
“送那位白衣公子一把伞,这风大雨大的夜,让人着凉了可就不好。”华夫人说着话,目光始终不离宁王。
与内里玄色的夜比拟,这可谓是灯火透明,灯盏上的烛光被风鼓动,腾跃了几下,就像是对她们的驱逐。
从黑衣男人的打扮看来,他大抵是包下这堆栈仆人的侍从。他口中那一句华夫人,也清楚是识得他们的身份。
“不敢。”小二道,可仍旧挡着门没给让道。他面色踌躇,惶恐地望向堆栈内,小声道:“掌柜的……”
春香离得近,天然是把两人的小行动支出眼底。她心中暗恨,又不好发作,只好对小二撒气。
本王?
能有包下整间堆栈的派头,不是达官权贵也是富庶人家。秋香不管从那里看,都感觉包下堆栈之人的身份并不浅显。
她的音色降落,本让人听着放心,但此时又带着上位者的气势,一字一句渗入心脾,愣是把春香刚想张口的话堵回了肚子中。
小二没想到这女人年纪悄悄,模样也都雅,可经验起人来一点没有含混。看着她俄然变得愠怒的脸半晌回不了神,板滞地张着嘴瞪眼。
“是。”秋香也不再去看宁王的神采,归正她只是个小人物,不会有人体贴。她还记得宁王谋反的结局,还是保持恰当的间隔为妙。
然后只见绯袍男人向黑衣男人招了手,拎起酒壶对白衣墨客饮尽。黑衣男人会心,下一刹时刀已然回鞘,徒留划过空中的影子。
也不知厥后白衣男人说了些甚么,此次绯袍男人没有行动,反而身后的黑衣男人动了。
他此时本应呆在南昌封地,怎会奥妙跑到姑苏来?世人不明。
***
随之而来的是个身着黑衣腰间佩刀的中年男人,他长得刚毅有棱有角,下巴上蜿蜒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一头长发束得松散,面色寂然。
“是。”春香眼色暗淡,退了归去。
华夫人瞳孔中的火光跳动了下,沉声答道:“托宁王的福,统统还算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