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那仿佛包含着滔天怒意的低吼在耳边迸发,秋香黑沉的瞳孔中,一腔瞪眼再较着不过。她决计以唐寅的姓与字相连,此时这个显得并不尊敬的称呼,足以诉述她心中的怒意。
秋香轻声道:“没看住春香就算了,你们还大半夜的在船上闲逛起来了?”
宁王这个费事一天不阔别,他不会有寄情笔墨的心机。只不过他自夸聪慧,此时被一个女人家挖苦了一番,心底模糊有些不适,但毕竟是本身把这根刺挑起的,他也不好多言。
――沉默。
唐寅没有料想到她会是这番反应,低掩去的眼眸在黑夜中忽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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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此说来,他方才那一番‘受不起’的话清楚是用来摸索她。
语气不算好,却也算不上坏。
“女民气机敏捷,实堪大用,只做丫环确切可惜。”唐寅笑道。
不再多言,语气也生硬很多。只听她轻哼一声,向唐寅面上轻瞥,直言道:“既然秋香为华府之人这件事让唐公子心胸芥蒂,那么秋香也不再叨扰,这就归去了,公子请自便……”
她在想,下一次她定要把明天吃的亏给讨返来。
而唐寅这时则抿着薄唇缓缓抬了头,他望向秋香。
暗沉的通道里垂垂传来淡黄色的光,给木质的地板笼上一丝暖色。半夜里的冷风仿佛没那么酷寒了。
就像是冷哼一样,秋香美好的声音带着一丝讽刺:“唐公子未免思虑多余。”
语气竟是那般不咸不淡,仿佛他已经忘了是谁惹得她愤怒。
秋香见他笑,心中倒是怅惘,按捺着一腔怒意,她低声问道:“公子是甚么意义?”
又估计是牵动了伤口,他刺痛着抽了一口气,龇牙咧嘴了一番。
唐寅有些不成置信地看向那看似和顺如水的黄衣女人,谁晓得人家早已转过了身,不再看他一眼。
秋香看得一阵舒爽,心道他该死,便见唐寅抬了眼角瞥她一眼,仿佛是把她眼底的得色支出眼中。
最后秋香替他关上了门,还是擎着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