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大将军,虽也围坐其间,两手只是搁于膝头,扯了块鹿腿,却咬得慢条斯理,世人猜他忧心粮草,正不知该如何劝,那边有婢子送来一沓卷饼,世人便遵循唐济所言,把那肉裹了出来,没想到一口下去,那饼似是比肉还要硬,很快就牵带着两腮酸麻,世人鼓囊着嘴,笑问唐济这饼出处,其间氛围非常活泼,大笑声不竭,那唐济官话虽说得带着浓厚的并州口音,不过并无毛病两边交换,众将一面吃,一面谈笑,非常欢愉。
“刘老弟,要我看,这仗不见得能打完,你们就得归去,客岁一年,我给建康断续上了几道折子,都石沉大海,你可知并州这回如何乱起来的?”唐济长吟半晌,“刺史大人倒不是碌碌有为之辈,不过到底脱不了那点子风雅癖好,这处所岂能容得下老庄?岂能容得下诗赋丝竹?刺史大人非常偏疼他部下一个文士,此人文章乐律丹青无所不精,却又不是个循分守己的人,常常跳出来动辄指画军政大事,令狐将军多有规劝,刺史大人并未听出来,一回起了吵嘴,竟昏头杀了令狐将军,将军的几个弟弟转脸就投奔了匈奴人,厥后又引来羯人,这才星火燎原地就乱成了一锅粥。”
府衙看上客岁久失修,成去非一世人在离稀有丈远时,就有人暗里群情太守大人在此种处所办公,是否有坍塌之忧。等再近些,见阶下为首立着个留了一撮好笑山羊胡子的小老头,正眉眼弯弯地笑迎来宾。
唐济此时才看向成去非,先见了礼:“大将军前脚刚走,您的一队人,冲进贩子拿酒,这本是我应允的,可这些人却刺杀了卖酒的老者,又砸坏了酒器,百姓辛苦攒的一点杂粮所酿的酒尽数都流到沟里去了,有人上前实际,亦被打伤,如许肆意扰乱天子的边关,”说着忽又转向世人,“罪归于何人?罪不过还是要扳连到大将军身上,百姓只会说朝廷派来杀贼的不过另一群贼罢了。”
胡人虽攻陷几郡,但是首要兵力分于两处,上党和太原,现在上党拿下,又清算了几处胡人小股散兵,光复并州大地指日可待,成去非回道:“成某自当奋力而为,太守运营边关不易,也望太守保重身材,多为百姓造福。”
“大将军,外头要找大将军主持公道!”
那么在不存不济的当下,刘谦也只能委宛开口:“大将军欲建卫霍之功?”成去非摇了点头,“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是历朝历代武将们的至高胡想,我有自知之明,先人的功业,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不会做这个梦,我只想走好每一步。”
他言辞中并无伤怀之意,非常平常,刘谦喟叹一声暗道:到底是何人孤负了面前的宠儿?
“大民气系社稷,长辈自当查明环境,上报天子。”成去非言罢,回眸看了一眼韦少连,“你去送太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