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件事?”成去非淡淡一笑,目光却调向了那两排侍卫,“偏冷感的叶子宜用花青,余者则宜用墨,看你想画哪一种了。不过为何要画玉兰,阿谁白你调不好的,不如蔷薇牡丹一类上色轻易些。”
“请贺娘子随小人来。”
待琬宁打帘而出,赵器也是愣了一愣,见她儒生打扮,顿时记起那一回中元节的事情来,道:“娘子这身打扮,便不必忌讳了。”说着在前带路,琬宁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还未打量上几眼,刚入得主院,便瞥见成去非同几人在树下立着正在扳谈,她忙止了步子,不便再往前去。
琬宁抿唇暗自一笑,忽发觉本身这一身衣裳坐他怀中实在是易惹人曲解,不由担忧道:“被人瞥见了不好,我还是去坐车随行罢?”成去非轻笑了一声,“我尚且不怕,你怕甚么?”说着夹紧马肚,扬催促马往城郊去了。
琬宁听了天然又是一阵欢乐,却只是微浅笑着点了两下头。临岸的泥沼中按例有白鹭鸶在那用长脚试着水汪中的夕照,归巢的鸟已带倦意,驮着夕阳而回,仿佛恰是那双翅一翻,才将这夕阳掉在了水上,人间的统统,皆妆成了一瞬的红颜。
“至公子这是要做甚么?”
“燕山雪”果然温馨如此,琬宁心生欢乐,一面轻抚着它那油亮亮外相,一面暗道:便是你鞍上留明月,嘶间动朔风,载着乌衣巷的至公子四周挞伐么?她如是想着,更加感觉这马可亲敬爱,忍不住卷了两上马耳,也不管成去非在身后同赵器说了甚么。
“至公子不是夙来不在乎饮食么?怎还将长干里好吃的处所找得如许清?”琬宁抿嘴一笑,成去非顺着她的话笑道:“是了,我就合该一箪一瓢,黄齑白饭,本日承蒙小娘子的恩,才得以食火线丈。不过,钱还是从我薪俸出,这一顿过了,我可真要稀汤寡水度日了。”
直到车马愣住,方又严峻起来,定是司马府到了,琬宁仍只是透过帘角向外打量了几眼,他整日原就是在此处……车马里徒留她一人遐思不竭,那上前的小厮却被挡了返来,四儿问道:
“唔,我几乎健忘了,那便都拿去罢,”成去非一笑道,“你无需替我省这一笔。”
他微微感喟:“那好,多添一床被子,你姑息一晚。”
还未停手,成去非已踩蹬上马,一把将她提至怀间,琬宁来不及低呼,只觉视野猛得一阔,回顾看他道:“至公子要带我去那里?”
琬宁偏过甚看他,仿佛第一回才认识他看起来原是这般颀长,袖子挽着,倘再加个斗笠,就真的是个梢公了。两人一时候也无话,他在看河道,看水势,而她,不过看春光,以及远甚春光的夫君。
平白无端的一句,听得她心底微微骇怪,不知他话中何意,却也只是红透着脸,伸出温软的双手抚在他面上,羞赧挺身迎了上去……
琬宁闻言,也是一怔,她那里驰名刺,踌躇了半晌,道:“四儿姊姊,要不,我们归去罢。”四儿张望一番,见那些侍卫个个面庞峻肃,定是通融不得,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兀自忧愁,听小厮一声喝彩“有了,有了!”四儿循名誉去,也不由暴露笑意:“快喊住!”
听他如此说,琬宁不由悄悄念叨:“相携及嘉月,采菱渡北渚。”成去非嗤笑道:“你连菱角都不识得,乐府倒记得清。”琬宁被他说的脸红,轻声道:“那还要劳烦至公子奉告我,这菱角要何时采如何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