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夫出去,还是先前替父亲看病的太医,细细诊了脉象,又去检察她瞳孔,折腾半日才道:
话音刚落,就听琬宁忽又低低唤了一声“烟雨姐姐”,语气中委曲无穷,随即两行清泪便顺着眼角,滑到鬓角里去了。成去非回眸看她,猜她仍神态不清,拿起巾帕,帮她拭去那道道泪痕。
说罢复又拾笑对冯兮道:“冯大人,要借贵地一用了。”
“天灾也好,天灾也罢,总得有个清楚说法好给今上交代,冯大人说呢?”
慎重面不改色,悄悄瞧着他发完这通火,端了茶一饮而尽,手一摆:“来啊,带简述回廷尉署详审!”
“回大人,这二人变成大祸,许是自知难逃一死,等部属发明时,人已经死了。”
仿佛穷其这平生,他必定只能是至公子。
“来啊!把沉船那日当值的人都带上来!我先问两句!”
竟是廷尉署直接来了人!
“哦?”慎重并无不测,“罪还不决如何就自刎了?”
冯兮脑中策画缓慢,亏长公子早有筹划,面前慎重完整不按法度走,直接在津关处就要刑讯逼供了么?这些人到底能使出甚么手腕,他倒要真开开眼了,想到这,暗自嘲笑也跟着进了大堂。
倒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人物,慎重哼笑:“廷尉署从不滥用科罚,冯大人这脏水泼得可真随便。冯大人倘是见不得血腥气,我就把人带归去。”
“人呢?”
简述摇了点头。
继而又换了安逸模样看着冯兮:“听闻冯大人这里的祁门红茶妙得很,如何?不舍得拿来会客?”
一席话铿锵有力,刚巧下人来奉茶,冯兮顺势起家亲身端了往慎重几前重重一放:“大人用完茶便能够走了,不送!”
“大夫说,吐出些脏血来,也许就好了!贺女人或许真的就好了!”
且还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冯兮心中了然,面上并未慌乱,有条不紊理了衣裳,整齐利落下阶而迎:“郑大人,有失远迎!”郑众回了礼,跟着往屋里走:
见她双唇爬动似有话要说,他只能弯下身子凑上前,只觉耳畔一阵微小的气流笼下来:“您来了,我便好了……”
郑众挑眉一笑,伸脱手来拍了拍冯兮的肩:“有冯大人这一句,我就放心了。”一语刚了,便收了笑,别过脸,厉声道:
成去非心底一怔,面上有些不安闲,岔开她的胡话,回身对四儿道:“大夫就在园子外头候着,喊他出去再诊断。”
四儿掌了灯, 昏黄光芒里,榻上人已然没了灵魂般, 她正谨慎褪去琬宁里头的亵衣,不料琬宁忽半坐了起来,伏在榻侧哇哇直吐, 一瀑青丝半垂于地,堪堪掩着面,惊得四儿大呼一声,顿时跳起脚来。
简述朝冯兮这边望了一眼,冯兮微微点头,就此目送着去了。
太医面露难色,还是不能肯定的神情:“看症状,是非常像,可就脉象来看,又像是郁结于心,困顿于情,实难辩伪,女人胜在年青,能扛过这一劫也实属不易。”
“死得很及时啊,冯大人?”慎重就势转脸看冯兮,冯兮目光里还存着骇怪,面带薄怒并不接话,只瞪着底下简述:
“回大人,那两人惧罪自刎了。”
“郑大人!”冯兮减轻了嗓音,嘴角带笑:“方山津虽比不过廷尉署,却还是官家办差的处所,你我各司其职,大人方才说要借地,现在地也借了,可如果滥用科罚,还请大人考虑。”说着拍了鼓掌,立即有人入门而立,冯兮道:“给郑大人上祁门红茶醒神!郑大人这会怕是胡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