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哑哑的声音却似滚烫的熔岩, 灼得民气惶惑,他低眉一垂眼间,还是在那神坛之上,自有孤家寡人的轻巧。
赵器缓缓摇首,一声长叹:
“小人有些不当讲的话,正想同大人说呢,还请出去发言。”
王朗故意,文稿里除了颇成体系的著作,亦有断章小札。此中有一条便是记叙官员调任频繁之事,照朝廷规章轨制,处所官员应六年改换一次,可实际倒是:县级处所主官一度任期只要一年,更有甚者,一年换了几任,不过是为了谋取更多的“迎送之费”罢了。
夜雨秋凉,成去非指尖仍残留一抹温热,却抵不过这沓书稿来得沉重。
一念清净,烈焰成池。
成去非闻言低垂眼眸,随便朝室内走去,来到那具古琴前,信手而弹,三两句下来,竟是虞归尘前些日所作新曲《江山赋》,他只弹过一遍,成去非竟记得分毫不差。
赵器面色多了几分整肃,先问道:“敢问大人意中人但是府上那位贺女人?就是当日桥头所见?”
“庄生偶然不免过分莫测,聊六合,言存亡,有些事理即使你我明白,却还是逃不过,倒不如忘记。”
琬宁衣衫早乱, 面上的红霞完整往四下伸展,她到底是十几岁的女人家,又羞又惊, 忽被他这么囚在怀中, 大行无礼之事, 多少有些恍忽,粉唇微微翕动,正不知该如何抵挡,身上重力忽突然消逝,再抬首间,成去非已抽身而立。
王朗的文稿被他重新置于怀间。
真正让成去非头疼的还是这宦海的“送故”“迎新”之风。
朝服未除,他仍然是乌衣巷方俨峻整,嶷然自守的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