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嫣只感觉眼眶一阵阵的发烫,眼眸中水气盈盈,“那好……但我有言在先,如有一日公子因我之事而平增祸端,那如此得来的自在,我不要也罢!”
李兰凝眉悄悄地深思,额上排泄薄薄的细汗,因为焦炙,他的手无认识的捻住月白衣衫的一角,渐渐地搓弄,不知不觉间,指尖已搓得有些发红。沉吟半晌后,方道:“夏云泥不满于我朝舞乐是不假,济济朝臣也在闻风向而张望,揣摩不出东宫太子与睿王在此中有甚么文章可做,故而诸位贵爵公卿都在明哲保身罢了。想来现在礼部尚书那边已是气得跳脚,不晓得有多想驳了夏云泥的面子,只是苦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机遇罢了,如果我们能将可令其佩服的舞乐献于皇上,届时龙颜大悦,此事便可解一二来。”
未及半晌,这把经心遴选的剑递到了李兰的手里。鲨皮剑鞘,青云吞口,剑锋稍稍出鞘,寒气已直透眼睫,拔剑而出握在掌中,只觉微沉称手,但震惊剑身试着劈刺时,却又轻巧随便,再细观剑身,秋水青泽,幽透寒锋,清楚是一柄上佳的神兵利器。
北国有女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懊丧,六合为之久低昂。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大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姜若嫣的樱唇狠恶地颤栗了一下,脑中有一刹时的空缺。但毕竟是历经疆场的公主殿下,她只深吸了几口气,便快速地稳住了本身的情感,平静了下来,腔调温和道:“公子可将此事看的如此通彻,当真是才纵天下。”
姜若嫣眸色深深,轻笑道:“这是我班师那年,父皇请欧阳大师为我锻造的神兵,名曰秋水,想来此时配上公子,亦是应景。”
说是剑舞,天然要有剑才行。但是云阳公主毕竟未在左督卫,没事理在府中还随身携剑同业,故而姜若嫣叮咛管事在府库里找一把来。
那一刹时,姜若嫣感觉本身整颗心俄然酸软了一下,仿佛有些把持不住,只余一口荡悠悠忽明忽灭的气提在胸口,支撑着身材的行动和神采的节制。想要不悲伤,实在是多么轻易的事情。只须答允下那门皇婚,今后夜鸟终归巢,流水终驻湾。只可惜,她毕竟不想等闲孤负本身,不管她现在是如何的威风赫赫,即使是统领三万左督卫的云阳公主,仍然有些最朴素纯真的交谊,她甘愿燃尽芳华等那夫君,换一世得安。
“公主莫要妄自陋劣。”李兰的神情仍然是悄悄的,调子仍然是低低的,“你明理聪明,应是明白质子西归虽是盛事,但毕竟毛病不到国本。可现在经夏云泥这么一闹,揭的不但是礼部的错,实在也是我朝国颜的短,陛上面上不会暴露甚么,但是在内心深处,陛下必然不会欢畅,故而太和殿议事现在已成重中之重,届时正中陛下心胸,又怎会舍得公主红衣而嫁呢?”
“李某能如此畅言,天然是为公主窥全了当。”李兰素雅的面庞上掠过一抹笑意,“昔年在外游用时,我曾跟从一公孙姓大娘修习一种舞乐,名曰剑舞。虽不知可否入夏云泥的法眼,想来也差不到那里去。”
“公主明眸善睐,只是当局者迷,故而一时乱了心境罢了。”李兰再次展开双眸时,眼睛里已只要宁和与温情。他轻柔地凝睇着姜若嫣,声音安稳又宁静:“何况此事并非只李某一人看清,济济朝臣心如明镜着呢,只是不敢提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