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若嫣点点头,对着车厢外叮咛道:“白叔,既然我们随身带着吃食,便随便吃点吧,赶着时候早些达到驿站最好。”
“公子满眸愁怀,但是还在为方前的事而烦恼?”
离金陵远了,天然也就离骚动远了,西城门好整以暇的登第士子与风月喧哗,并没有影响到这里,东风绿了枝桠草叶然后染上车轮与马蹄,不时惹来几只胡蝶追逐不息。骏马奔驰在草甸与丘陵之间,软索时而紧绷如铁时而微垂如叶,车厢亦随之悄悄起伏腾跃。姜若嫣的视野逗留在了李兰素净的容颜上,很久火线才缓缓收回到下垂的羽睫中。此来金陵前,她曾想像过这位李兰是甚么人,可真正见到了今后,才发明他远比传言和设想中更加的深沉。
小月已经睡熟,车厢内因为帘幕丰富,又有暖炉,以是并无寒意,小丫头安稳绵长的鼻息在一片寂然中有规律地起伏着,李兰遥遥看了她一眼,轻手重脚地将毯子盖在小丫头膝上,方才放心。
两顶粗陋的帐篷设立在道口外,没有密林掩蔽,沐浴在最后的暮色中,想来是极其舒坦,可那名自称白叔的中年人安设好后,方缓缓走近青蓬马车,却眉睫微跳,停了下来。深林中俄然响起夜鸟的沙哑。半晌以后,中年人冷冷地笑了两声,俄然扬声道:“我们可要安息了,诸位不试一试?”
姜若嫣定定地看着他,不由莞尔道:“看公子的模样,莫非未曾出过远门?”
姜若嫣沉吟了一下,转而看向李兰,问道柔声:“公子觉得呢?”
这句话如空中飞来,听得人满头雾水,不过留给李兰几人利诱的时候并未几,只要少顷凝寂,杀气刹时大盛,营地西侧的树林中冲出五十来名精干男人,俱是劲装长刀,直扑马车而来!
“我哪有能够被其烦恼?”李兰发笑道,“于我而言,这两人是情义绵绵也好,笑里藏刀也罢,都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如果为这等锁事劳心伤神,我岂不是亏死?”
他这句话语气淡淡,可姜若嫣听在耳中,却感觉心中酸楚。关于那些事她是传闻过得,只是人家李兰尚且能够保持安静,没事理本身反而冲动起来,以是忙抿着嘴角稳了稳情感,好半天赋道:“公子当真是萧洒疏阔,不拘泥于世俗。想来似这等凉薄之人,也配不上公子半分才情,别的不提,我但是听闻光是金陵城中便有好些王谢闺秀倾慕公子的风雅呢。”
李兰听到此处,细细一想,心头不由轻叹。此话确切有几番事理,这尚且还是夸大其词了讲,古时交通来往不便治安不全,临时不说吃喝拉撒的题目若那边理,便是打家劫舍亦是常有的事,如此交通,日行百里都只怕是连歇脚的工夫都没有。
天光渐盛,马车夫降落地声声响起:“蜜斯,目睹便是中午了,可要停下略略歇息,用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