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被温热的包子砸了满怀,他是个小洁癖,包子能够吃,但如果沾到身上,那就嫌弃死了,正要肝火冲冲生机,眼尾扫到床上衰弱的蓁蓁,顿时憋归去了,还挤出个笑,朝覃九寒道,“感谢覃家哥哥。”
覃九寒本就提心吊胆熬了大半夜, 表情差到了顶点,现在看费事事又找上门来,不由冷了脸,寒声道,“甚么事?”
他替老伴儿摆脱的话未说完,覃九寒仍然开口了,语气没方才那般冷酷了,平平了很多,“您回吧,明日喊人来装篱笆就是。”
“诶呦!这是甚么褴褛宅子啊?我儿受累了呀!”
李大娘一来,就双管齐下,一边拿井水给蓁蓁敷额头散热,一边拿帕子蘸了酒,在她胳膊手臂脚踝处擦抹,蓁蓁很快就退了热。
阿淮在内心“哼”了一下,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要不是看在阿宝哥哥的份上,我才懒得理睬你!还覃家哥哥?!呸,我就阿宝一个哥哥!
覃九寒低笑出声,温热的气味吐在她幼嫩纤白的脖颈上,如同逗弄着囊中之物的捕猎者普通,又带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密切,“不欺负你。我哪舍得啊?等你长大呢,今后再好好欺负你。”
阿淮迷迷瞪瞪的,这时才瞥见门口的李大娘和李大爷,乖乖作揖喊人,“李爷爷,李奶奶。”
“哎,哎。”李大爷连应两句,然后就乐得有些找不着北似的,出了院子才一拍大腿,喃喃自语。
“阿根他爹,你先归去,我今儿留着了。”打发完丈夫,李大娘就脚下仓促进了院子,直奔蓁蓁的房间去了,然后半晌后风风火火出来了,大着嗓门叮咛人,“覃公子,你去厨房舀碗酒!家里有酒吧?”
她连续问了好几句,李大爷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老伴儿的嘴了,本来就是理亏上门,你还上赶着管闲事,这不惹人嫌吗?!
实在那户人家天然不止七八人,光是服侍的就有七八人,但李大爷还是盘算主张,甘愿从那管事身高低手,也不想获咎面前人了。
李大爷仓猝摆手,连连否定,“这哪敢!这哪敢!本就是我李家理亏,那里还敢要求公子搬出去?!”
成果,来了这,他才晓得自家老妻寻的新租户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不好说话便罢了,恰好通身气度比他见过最大的官还短长,压得他都喘不上气了,更别说算计对方了。
一向没机遇开口的李大娘这才寻了机遇说话,笑得格外殷勤慈爱,“哎,阿淮也好。阿宝如何了,难不成抱病了?”
李大娘焦急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孩子发热,但是会烧坏脑筋的。”
覃九寒才懒得去猜小崽子的心机,在床边坐下,心疼摸了摸蓁蓁的额头,轻声问,“还晕不晕?要不要喝点粥,大娘临走前熬好的。”
她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覃九寒却听得非常细心,一条条一件件,甚么要忌口,甚么能够多吃些补补,甚么能做,甚么不能做,都记在内心。
覃九寒将人请出去, 还未开口, 一同出去的李大爷就哈腰作了个揖, 面色惭愧不已。
他语气略有些遗憾,仿佛错过了甚么珍羞普通,叹了口气“甚么时候才长大啊?”
深夜, 书香巷的一角仍然灯火透明,烛火在萧瑟的夜风中摇摇欲坠。
蓁蓁下巴枕在膝盖上,抱坐在床铺上,面上暴露个软乎乎的笑,小声应他,“嗯,想吃。”